在他内心深处，此际的情义源自过去的纠葛与王者之孙王翦的偏袒。而当前，赐予他的时机已现，王砺自知务必把握，因为他与蒙寮年纪相当，后者早已荣获爵位，成为了雄威赫赫的万胜军主将。 原初，这万胜军指挥大权便该属于他。一念至此，王砺转向信使道：“回报将军，此一战役，王砺定当凯歌高奏——！” “遵命。” 号角声中，信使远去，王砺仰天高呼：“传令全军，疾速进发，半个时辰后猛攻先零部族，凡敢顽抗者，格杀勿论！” “遵命。” 同时，另一名信使已然飞马来到蒙寮面前。 “蒙将军，将军有令，万胜军要截下所有企图逃脱者，此战不准任何活口逃出先零部落！” “嗯！” 蒙寮微微颔首，朝信使示意：“回报将军，末将谨记在心！” 整个战局被嬴高精心布局，战火即将燎原。山岗上，嬴高回首命令：“通知治安司，我要知道下一部落的消息，以及钟部落的所有情报。” “遵命。” 铁鹰信使之首领答应一声，旋即转身离开。此刻，两千钢铁般的战士安静如落叶，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寂静，连风息也被凝固。 “将军，王砺这场战斗” 王扈心头略生疑虑，战斗失败是小事，但王砺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对整体格局而言，王砺并不重要，但在嬴高心中，他至关重要。 毕竟是王翦之孙，师父之子。他说：“陶罐难离井口碎，将领难逃阵亡命。师父必明了此战之险，王砺身为将门之后，建功立业即是责任，或许牺牲便是他命中归途。” 嬴高双眸闪烁，仿若听闻战场上刀剑交锋之声。“这是他早晚要跨过的坎，名将需要血战铸就，非书本所能赋予。王砺如果此刻毫无死志，就不足以成为一名将领。” 这一刻，嬴高的话语冷硬如石。看似不在意王砺的生死，然而只有他清楚，王砺对他的影响巨大，甚至远超蒙寮。而王翦是他的师父，王奔全力支持，作为王奔的长子、王翦的直系后代，嬴高自然不想见王砺身处险境。 然而，此事非他所能掌控。若让王砺留在身旁，则他的人生将彻底荒废。惧怕战场的将领绝无前景。 “我只能希望，王砺能有好运加持，这一战过后至少明白战场为何物，能封爵也是好事一桩。” 王扈心头一颤，他知道这场战事全由嬴高出手，未上报太尉府及秦王。即便秦王不予追责，封爵之许依然微乎其微。 “将军，属下不解为何对青羌、戎狄而非匈奴开战。毕竟九原镇有王奔将军，而将军在此地声望也不低？” 嬴高看了一眼王扈，轻笑出声，话中有深意：“我以为你能忍而不问。” “据治安司情报，青羌盛产大量盐矿且易于开采，而大月氏和戎狄地界富藏铁矿。这就是我出兵于此的因由。” “此战结束后，父亲绝不会责罚，并会对参战将帅予以重奖。盐与铁的问题一旦解决，秦国的税赋与战力均会暴涨，举国将不再为盐与铁匮乏困扰。” 对嬴高此举的动机，王扈有过无数猜测，但未曾想过是因为盐铁，他清楚盐铁为秦国官方专营。 而嬴高身为秦国公孙，涉足盐铁买卖恐怕朝廷不允许，至少十司经济署和粟官署不会乐见其成，因为这是巨额的财政收入。 思及此处，王扈面色沉重：“将军，如此庞大的铁与盐，朝廷可能不允许你接手，此举简直是夺老虎口中的食。” “呵呵呵” 嬴高仰天大笑，锐利的目光透出坚毅：“这片青凉之地是我打下的，盐铁是我所发掘。他们若想从我手中夺取，就看他们的‘锋利’如何了！” “至于父王，我会给他一个交代！” 闻言，王扈心情振奋，他深知即便秦国拥有巴蜀的盐，如今国内依然缺盐。而且，地处关中的秦国铁矿稀少，才迫使青铜工艺不断扩大。假如嬴高言辞不虚，这将大幅强化大秦的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