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武归文,实属莫大荣誉,我军诸将领中有此能者,不过三人尔!” “冯去疾可能是其中之一,当然,大将军您亦然!” 对冯去疾,赢高的评价甚高,因其记清在秦帝国时期,此人乃与李斯齐名的双相之一。 乃至李斯成为帝国丞相,都在冯去疾之后,足见冯去疾手腕与能力之强。 …… 蒙恬闻言略感诧异。 今日之冯氏尚显黯淡,比起声名已鹊起,腾达飞升的蒙氏家族。蒙恬未曾想,冯氏内竟藏此人杰。 蒙氏世代领军,蒙恬明白由武入文的意义所在。 “统帅,李牧不理会赵王之命,我们该如何应对此刻困境?”恒乾眼神炯炯,向赢高问道,触及众人不愿提起之事。 李牧不予理会反让赢高出于两难境地。 “呼……” 赢高长舒口气,轻抚眉骨,转向铁鹰:“咸阳那边有讯传来否?得王令,则行事便利。” “金令牌使者尚在路上!” …… “大将军,邯郸一城可曾清空?” 李牧的静默,本就是赢高的盘算之一,毕竟清空邯郸需时众多,而这期间需保持绝对安全。 “已在运送中,邯郸历经多年为赵之王都,累积之财无数,欲清空恐需半月余!” 顷刻,蒙恬嘴边掠过一丝苦笑,未曾料想会有因物资丰富而烦恼之时。 “半月许,此时间足矣拖延!” 赢高一脸严峻,向蒙恬微微点头:“大将军,你可交托旁人办这事,专注防御齐军!” “同时,老师领军以防楚军,今年最不安分者,齐楚是也!” “秦赵交涉或是清空邯郸均需时,所以,这半月必得以拖!” “诺。” …… “嬴帅,五行令使至,陛下传语:邯郸之决,全权交予公子高裁断!” 听见通报,嬴高三缄其口,嘴角挂起微妙弧度,朝铁鹰等人吩咐:“既如此,随末将领去拜见赵王!” “诺。” 胜负尘埃落定,并非依赖李牧,而是归功于赵王决策。 虽然嬴高亦欲斩草除根,然而此事非生死攸关。只需此刻赵国尝尽失败之苦,下次秦国兵伐,赵将无力挡其锋芒。 嬴高一挫新郑,再挫邯郸,彻底为秦国东扩铲除了羁绊。 邯郸的失利,令赵国三年五载之内难以回春,这期间秦国足以筹措更多机谋。 …… “参见嬴帅!” 瞄过卫士,嬴高微微颔首,沉声道:“开禁,准备简宴,本帅邀赵王赴宴!” “诺。” …… 吱呀—— 房扉启开,嬴高踱步而入,室内赵王狼狈非常,不复邯郸宫上意气风发模样。 “赵王,沦为阶下囚滋味如何?” “嬴高,尔来此羞辱孤耶?”赵王心生愤慨,可大势当前,无奈已无法抗拒。 “非也。” 嬴高摇首,选定一席落座,目透凶光的赵王尽入眼底:“末将师从王翦,近身侍卫环绕,你心怀那般卑微企图,纯属痴心妄想。” “今日本将特来通告赵王,一则消息:于吾或算不上好消息,对你,却无疑是噩耗。” “尔旨已被李牧束之高阁,即代表已被李牧舍弃!” 凝视赵王,言语间透出一丝杀气:“意即你在我眼下已丧失利用价值!” “故尔思虑再三,决定易主赵国王位,改立一个更顺我心意者,本帅备下薄宴。” “饱餐一顿,便当作你在凡尘的最后一次饭食罢!” 至此,嬴高忽露轻笑:“说起来,你算是人中王侯,姑且给予遗言机会,说罢!” 赵王此刻心底萌发恐慌,他从嬴高眸中读到杀气,面前少年,毫不介怀声名,真欲置之于死地。 稍顷,赵王挣扎一番,遂朝嬴高起身:“公子高,弑孤于尔并无利。” “言尽条件,合适之选,孤皆允诺……” “呵——” 嬴高出声一笑,目光诡谲:“赵王爽快人也,吾直言无碍,其一,赵廷赔给秦军此次行军费用。” “其二,吾欲云中郡……” 闻听此言,赵王摇头冷笑:“公子高,即使你取孤命,再选赵王,他也断不敢许。” “许之,他则失王位矣!” “王位何其重,吾所愿,一不应错过!”嬴高目深如潭,对赵王道:“传言秦赵同宗,试问若公子高为赵王,赵人又能否认?” “其实不打紧,公子高换个姓名为赵高,有何不可……” “嬴高,汝觊觎整赵?” 赵王目如剑,直刺嬴高,试图看透其心。 “岂止赵国,乃整个天下。今后这片中原之地,唯有秦国一国,仅剩一王,就是秦王。” “无法做到,就准备遗言罢!” 话毕,嬴高考虑退场。 回到殿堂,铁鹰面显错愕,未料嬴高有此举,但仍无法揣测他的意图。 “嬴帅,吾等当真要弑赵王乎?” 闻言,嬴高瞪铁鹰一眼,笑道:“非也,吓唬而已,让赵王内心充满恐惧。” “唯恐死而惜生、贪权恋势的赵王,才是合吾等之求!” “人处极恐之中,常不惜一切交易,更别提些许利益了。” “李牧弃赵王不顾却握重兵,此刻赵王活着才是李牧败落之契机。” 李牧为大秦钉子,偏偏他手握雄兵,智勇双全,这般境地,赵王活着将是颠覆李牧的关键。 鉴于秦将如林,嬴高不痴李牧,秦之福祉下,牺牲李牧也可接受。 目光紧跟出门的嬴高,赵王回想其言,面前丰肴美撰,此刻已食之无味。 以往,他认为嬴高不敢屠王,然而交锋后方知其癫狂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