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司不过略改话述,便将自己塑造得仿佛一位至今仍忠贞不渝、矢志爱国的慎刑司督主。 林怀义没有生疑,毕竟齐司历来只遵从元庆帝的旨意,如今的说法自然顺理成章。 “那么,齐大人现在有何打算?” 林怀义目光炯炯,望向齐司。 “正如之前所说,殿下应迅速前往皇宫,不过,最好率领巡防营一同前往。” “巡防营?这是何意?” 林怀义即刻感到,齐司掌握着某些他尚未了解的信息。 “回禀殿下,微臣受旨监察百官,知晓一些殿下未知之事。太子已先殿下一步入宫,而就在不久之前,羽林卫接替了禁军所有的城防,包括宫里的,目前算是掌控了整个皇宫。” 齐司能在上京城里长期屹立不倒,牢牢把控慎刑司,自有其过人之处,皇宫稍有风吹草动,他便能立即得知。 “看来宫内确实发生了大事,恐怕父皇他……” “怀王李相等人本欲出宫,却被羽林卫拦下,目前仍在宫中。想必是为了防止宫内的消息泄露。依微臣之见,宫内的局势或许已定,殿下何不即刻入宫探查一番?” 齐司答道。 “多谢齐大人,如若到时本王当真登陆大宝,齐大人必然是首功之臣!” 林怀义言毕,立即命人牵马,与常子布一道向巡防营的大本营驰去。 对林怀义而言,时间至关重要。他必须在第一时刻入宫,第一时刻掌控京城。尽管巡防营人数有限,但相对于太子掌握的势力,已足够制衡。 当前最大的难题是羽林卫,他们已接管京师防卫,作为上京城最为核心的战斗力,巡防营若想掌控全局,就必须出奇制胜。 “殿下,请先行入宫,巡防营的事宜交由在下处理。” 常子布提出了建议。 “嗯,先生所言正合我意。羽林卫现已接管城防,巡防营要扭转局势,必须出奇制胜,这正是先生擅长之事。本王在宫中静待先生的佳音。” 林怀义道。 “殿下请放心!” 常子布话音刚落,策马向巡防营奔去,而林怀义则直驱皇宫。 此刻,皇宫之内。 林怀仁凝视着皇后娘娘: “母后此举何意?为何不让儿臣与陛下做最后的诀别?” “陛下已崩逝,赵神医正在里间料理后事,太子稍安勿躁,在这里与哀家一起,等候一人。” 皇后回答。 “等人?何人?” “等老三啊,宫中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老三岂会不知?” 皇后笑着反问。 “这,母后说笑呢。儿臣并不知道什么内情,只是想入宫觐见……” “太子,有些话不必点破,你也应心知肚明。莫把哀家当作无知妇孺。若你真的一无所知,陛下驾崩,你又怎会毫不惊讶?显然,你早已知悉陛下病情沉重。此事,哀家无意深究,哀家能够理解你们所做的一切。但现今,陛下遗诏已下,一切当遵循陛下之意而行。” 太子闻言,愣怔片刻,随后连连点头: “母后言之有理。” 不久,老三林怀义赶到,一进门见皇后与太子在场,连忙上前行礼: “儿臣林怀义,拜见母后,臣弟见过太子。” “起来吧。” 皇后淡淡回应,太子连忙近前: “我等兄弟之间,怀义无需如此大礼。” “太子身为储君,此礼不可废。” 林怀义答道。 “行了,你们俩不必在我面前做戏,扮演那兄友弟恭的模样。赵神医正在里头,你们暂且等候,待我召见,再入内不迟。” 言罢,皇后转身步入内室,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 皇后一离开,林怀义即刻侧目望向太子,试探地开口: “母后今日言语之中透着蹊跷,想必手中握有父皇的遗诏。太子以为如何?太子是否也想知道那遗诏之上,所书何人之名?” “本宫亦无从知晓,三弟莫再多问。历来,遗诏皆为皇家至高机密。” 太子林怀仁面色凝重,出言提醒。 “太子言之有理。”林怀义连忙应和。 室内,气氛沉凝。 “赵太医,情况如何?可有发现?”皇后问道。 赵悬壶并非忤作,可他现在做的事情却是验尸般的细活,但因对象特殊,身为太医院首席的他责无旁贷。 “禀娘娘,其余皆无异常,唯独从陛下身体里取出的尚未凝固的血中,微臣检测到一种奇特药物。”赵悬壶答道。 “药物?难道陛下是因为这药物而死?是遭人毒害?”皇后闻言,颇为惊异。 “回娘娘,陛下并非中毒身亡,其血液中发现的药物与死因是否相关,目前尚未可知。” “尚未可知?连赵太医也无法断定?” 赵悬壶的不确定,让皇后心中难以置信。 “此药物需待微臣详细研究其药性,方能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该药物应无毒性。” 赵悬壶解释道。 “此药,是否有激发某种欲望之效,使陛下深陷云雨之中?” 皇后轻声探问。赵悬壶略一思索,回应: “并非全无可能,但确切结论还需通过测试方能得出。” “如此,此事切勿外传。” “微臣明白,娘娘放心。”赵悬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太子,进来吧。”皇后一声令下,太子闻言,瞥了林怀义一眼,神色中难掩得意。 “三弟,本宫先行一步,你在此稍候。” 话落,太子步入室内。一进门,只见赵悬壶立于皇后身旁,床上躺着的正是当今陛下。 “父皇!”太子不假思索,奔至床前,痛心疾首。 “太子,此地无外人,不必如此悲切。”皇后制止道,“有何疑问,有何话要说,此刻便是时机。错过此时,待至灵堂,便再无可能。” 太子闻言,迅速起身: “母后,儿臣想知道,父皇究竟是如何离世的?” “此事,赵太医,由你告知吧。” 皇后望向赵悬壶,赵悬壶忙向太子行礼,道: “太子殿下,陛下系因忧国忧民,操劳过度,致心肺受损。” “过度操劳?父皇一向以国事为重,唉……” 太子长叹,满是无奈,皇后见罢,有些想要,这皇宫里谁都知道,元庆帝并算不上是一个勤勉的帝王。 “赵太医,你先退下,将陛下死因告知三皇子。” “微臣遵命。” 赵悬壶领命退出,皇后转而望向太子: “太子殿下,难道对哀家,就没有任何想要询问之事?” 太子一怔,四顾无人,恭敬而低声问道: “敢问母后,遗诏之上,是否……” “不是你,不过,哀家对你寄予厚望,你应该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吧?” 皇后语重心长,意蕴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