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母亲的伤,竟然与当今圣上有所关联? 林怀景初次听闻,感到前所未有的惊异。 但这番话语出自父亲之口,其真实性不容置疑。 “你是说,娘亲的离世,竟然与皇室有所瓜葛?” 林怀景震惊不已。 “当年皇帝在大战之际庆寿,彼时我正在与南越交战,怀王府内除你母亲外无人适宜赴京祝寿,因此她孤身一人前往京城,只为向陛下献上怀王府的寿礼。” “途中遭遇不幸?”林怀景连忙追问道。 “不,不是途中,是在京城之内。那时,你母亲被誉为‘天下第二剑’,仅次于剑圣杜白的剑术高手。” “娘亲竟有如此风采……” 林怀景难以置信,记忆中温婉柔弱的母亲,背后竟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实力。天下第二剑,这等高度,怕是连拓跋雄也得忌惮三分。 “修为如此高深,何人能伤她分毫?” 林怀景急于探知。 “寿宴之上,你母亲中了毒。” 林常洛的话语如晴天霹雳,让林怀景瞠目结舌。皇宫盛宴,怎会出现下毒之事?这背后的手腕,能在皇帝寿宴上下毒,其人心计何等深沉! “中毒?娘亲修为高强,普通毒药难伤分毫,何况是在皇宫,这毒,岂能轻易算作……” “当时,赴宴者无一幸免。”林常洛补充道。 “什么!” 林怀景骤然意识到,皇权之下,皆是凉薄。为对付一介女子,竟能狠心对所有人下毒。 “此毒非比寻常,常人服之,只会稍感乏力;武者服用,则短时间内真气滞涩,全身绵软。” 林常洛续道。 “故而,他们选在娘亲中毒之时动手,对吗?” 林怀景点点头,心中疑惑如潮,他渴望了解所有的真相,每一个细节。为何父亲知晓一切,却迟迟未行报仇之举? 凭怀王府的实力,复仇并非难事,哪怕对手位高权重。 “你娘亲修为已臻化境,即便是这无形无味之毒,也只能抑制她一时半刻。最关键的是,凶手必须匿名行事,否则必将引来怀王府的滔天怒火。” “如此说来,伤害娘亲之人留下的线索必定少之又少。” 林怀景逐渐明了现实的残酷。 “确是如此,但我苦心调查近二十年,终于有所发现。” “是什么线索?”林怀景目光炯炯,望向父亲。 “京城高手多来自江湖,那晚就连高手如高潜林也未能幸免。而那些江湖人士尽管行踪隐秘,终有疏漏。不久之前,我找到了一个名字。” 林常洛沉吟片刻,眼神凝重地望着儿子,轻声道:“这也是我送你去龙虎山修行的一个缘由。” “什么?”林怀景不解。 “那人名唤赵传志,彼时已是龙虎七子之一,刚领悟了《归命七绝》。” “!!!” 林怀景未曾料到,母亲的悲剧竟牵涉到素来不问政事的龙虎山,更意想不到的是,这人竟是龙虎四杰之一的赵传志。此人为人狡猾,先前在龙虎山试炼中对他出手极重,若非张祁闻在场,后果不堪设想。 龙虎七子,林怀景未能尽识,但在他心中,印象最深最差的便是赵传志。 “难怪初见赵天师便觉得不对劲,原来他与娘亲的离世有关联。” 林怀景喃喃自语,心中暗流涌动。 \"关于赵传志是否参与了围攻你母亲之事,尚未有定论,但以其当时的修行造诣,确实有足够的能力对你娘亲构成威胁。” 林常洛缓缓道来。 “那你未曾试图找他对质?” 询问中隐含着几分急切。 龙虎山的地位超凡脱俗,即使是皇宫中的帝王前往龙虎山祈福,也需毕恭毕敬地拜见那位世间唯一的谪仙。大周的国运,可以说全系于这位谪仙之手。常言道,打狗还得看主人,想要动人家弟子,怎可不顾及这位仙人长辈的颜面? “一则,此事我也是近期方查得;二来,赵传志行踪不定,如风中浮萍难以捕捉;再者,京城事态紧迫,任何事情与世袭罔替的圣旨相比都得往后靠;至于最后……” “就连娘亲的大仇,也要因此退让吗?” 林怀景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未曾料到父亲竟会有此想法。 “你娘的仇,自是要报,我已追查近二十载,何尝不想手刃仇敌?但万事大局为重,若无怀王府作为依仗,我们又凭什么去深究旧恨?” 林常洛语重心长。 “娘亲最终平安回到永宁城,岂不是说明他们图谋未遂?娘她,难道从未提及幕后黑手?” 林怀景追问之下,只换来林常洛的一声沉重叹息。 “那时我刚从南越战场凯旋,永安一州,几乎户户戴孝,家家设灵。三十万永宁军,在连番苦战之后,仅余六万残存。永安州亟需恢复元气,怀王府亦无力再起烽烟。你娘为了大局,选择了将一切真相深埋心底。” “又是大局……我却似乎并未继承娘亲的这份胸襟,若换作是我,或许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林怀景言语间满是无奈,对母亲的大义虽理解却难以苟同。 人生一世,怎能只为世人而活?林怀景不愿如此,他渴望活得自我一些,不愿一生为他人而活。 “你娘的胸怀,实非常人所能及。当年上京之事,她守口如瓶,只说是我马踏江湖时结下的仇怨。然而明眼人都明白,若只是江湖恩怨,怎能纠集如此众多的高手,十几人之众,若非你娘,恐怕无人能在那种围剿中幸免。” “我明白了,定会前往龙虎山,向四师叔问个明白。” 林怀景语气坚定。 “问明之后,你又打算如何?”林若汐追问。 “若他确有份参与,哪怕我就此叛出龙虎山云,也要亲手替娘亲讨回公道。” 林怀景的回答斩钉截铁。 “你又怎知,他会对你吐露真言?” “在师祖面前,无人敢欺瞒。” 林怀景暗自希望张通玄能介入此事,有他坐镇,世间恐再无谎言可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