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箱庭笔记

杀死一只妒魔女·贰佰壹拾捌 悠然的远行于这片天空之下(下)

在很久很久以前,人们发现,若是在话语之中添加一下虚假的事物,就会使得话语的判断为虚假,也就是谎言。 于是,在人与人的交流,人们与人们的交流之中,事物与事物的交流之中,谎言开始出现,他们通过各种谎言诱导对方,制造出假象,不只是语言,还有表情,动作,甚至是出现的地点,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这都是一种引导。 引导是一件复杂的事情,首先必须了解对方的习惯,了解对方的判断逻辑,在此之上进行一个谎言的构筑,如果是诡叙坊津照命尊,或许会对此更加得心应手,换做到子规身上,她所制造的谎言就显得弱小了很多,不过有用就好,是的,有用就好。 简单模仿一下诡叙坊津照命尊的谎言,然后再加入自己的引导,于是,便成为了现在这个模样。 “看来还是我猜对了。”子规把烟斗挂回到腰间,“他不敢赌。” 毕竟,和诡叙坊津照命尊不同,子规是知道克利斯汀的,她知道克利斯汀能够做到什么地步,能够办到什么事,这种了解便是她构筑出一种谎言的基础,模仿诡叙坊津照命尊的谎言并不简单,不过她也不需要完成百分之一百的复刻,只要模仿到一部分就好了。 如何伪造一份错误?子规刚才所做的便是如此,她真的改变自己的本质了吗?错误和子规真的有所区分吗?并没有,但是克利斯汀相信了,这并不是子规告诉他的,而是克利斯汀自己挖掘出来,对于自己挖掘出来的信息,克利斯汀很相信。 因此,子规需要做的只是诱导,从一开始就是诱导,从展览馆的门口开始就是引导,诱导克利斯汀通过自己的权能尝试侵占错误的本质存在,克利斯汀的权能很有意思,通过介质进行转移,但本质上是一种存在的侵占,他能够通过自己的权能侵占那些介质的存在,把自己的本质覆盖上去,从而达到一种程度上的移动。 因此,若是让克利斯汀侵占了自己的本质,那么错误的权能,还有子规这的身份都会失去,不过,正如她猜测的那样,克利斯汀太稳妥了,一个在整个国度放置了不知道多少介质才敢出来的非自然生物,注定是胆小而懦弱的。 只要让克利斯汀‘认为’子规已经赢了,那么克利斯汀必然会将自己的损失减到最小,比如,舍弃这剩下的权能,防止自己的生命就此结束,因为克利斯汀并不了解子规,所以他不会去尝试那渺小的可能性,而子规所需要做的,就是引导克利斯汀挖掘到这一步,让克利斯汀认为自己已经输了。 “多简单啊,只需要让他和介质之间的覆写出现矛盾点,制造出错误,就能够短暂地隔绝他和介质之间的联系。”子规伸了个懒腰,此时,她的心情确实不错,“就这么点时间他就投降了,我还以为需要拖更久呢……” 子规和克利斯汀的对话并不是因为胜券在握,而是需要时间,制造错误是需要时间的,而维持那份错误也需要时间,克利斯汀以为子规毫无畏惧所以才坐在沙发上聊天,这只是克利斯汀的想法,实际上,子规是在维持矛盾点的存在,靠近克利斯汀才方便维持住这份矛盾,让克利斯汀无法短时间联系到区域之外的介质。 至于她是怎么第一时间出现在克利斯汀所在的地方,那就更简单了。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伪装,那些介质就以为我是‘他’,主动邀请我过去……啧啧啧,克利斯汀,这么多年你真的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本以为需要更多的引导,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 或许,这和克利斯汀所说的本质有关?感觉克利斯汀并不是很在乎他本身的权能,他似乎对错误的权能更感兴趣,为什么呢?他留下一个几十年后的可能性又是为了什么呢?没关系,现在并不重要,等到几十年后再得到结果就好。 不知不觉已是午后,子规尝试着运用克利斯汀的权能,在获得了这权能的一部分的时候,她也知道了这份权能到底应该怎么使用,很可惜,脱离克利斯汀的控制之后,这份权能并不是很听话,毕竟天使本就是权能的化身,此时她所拥有的也相当于一部分的克利斯汀,作为天使的克利斯汀,她和克利斯汀的思维可不一样,看来只能够在之后继续尝试了,也不知道下一个今天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不过,子规有了一个新的目标,本质,克利斯汀所说的那个名为本质的存在,能够跳出时间的本质……就是那一团雪花状的物体吧,在十一号地铁的监控看见的那个东西。 这个时候的子规正在街道上行走,她有点迷路了,这个地方她应该是没有来过的,所以她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看看,这里应该是新城区,克利斯汀找到的新介质居住环境很不错,这里的建筑物看起来都已经步入到了新的世纪,崭新的房屋和各种基础设施,无不在宣告新时代的到来。 一九八九年的纽加哥,各种不同的事物都聚集在一起,子规能够在这里找到几十年后依旧存在的建筑物,也能够看到不久之后就会消失的东西,在解决掉克利斯汀这个威胁之后,这一次的十一月三十号就没有什么需要的工作了,话说回来,现在那个女孩在做什么呢?那个叫二阶堂野野的女孩。 “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这循环的时间呢?” 本质,这个地方存在一个本质,位格远超于自己的存在,不论是从权能还是污染程度而言,单单是能够跨越时间的束缚进行时间距离上的移动就已经完全胜过自己了,所以目前的状况是最好不要和那所谓的本质碰上手。 她停了下来。 子规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眼角的余光好像看见了什么,很熟悉的东西,但是她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转过头,果不其然,就在街道旁边,一幅画作正放在那里,那个画框太熟悉了,就在那个展览馆之前,她为这幅画作上了一个画框,没有记错的话,在这一个十一月三十日,她把画作放在了自己的房间之中,那么,为什么这个画作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画作的主体内容是一座灰白色的城池,不论是什么地方都是以灰白色作为主基调,稍稍填上一点别的颜色作为点缀,而紧接着她便看到,这座城池的天空在城池的下方,那云朵也是在建筑物的脚底徘徊,这座城池并不属于自然,不是自然的景色。 城市的建筑物是无数个景色构成的,每一个单独的建筑物都代表着一种幻想中的景色,这边是这幅画作,那个年轻人的遗作。 子规沉默了片刻,她走到了画作的前方,看着画作上的景色。 在这一眼看不清数量的奇幻景色之中,有一个景色似乎有点熟悉,景色是一条街道,末端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展览馆,而这一条街道被红色所渲染,到处都是一种溅射状的红色渲染,就在这栋建筑所囊括的景色旁,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景象,看着像是什么港口之类的地方,突出的却是一个怪异的人形生物。 “这也是一个‘污染物’吗?”子规拿起画作,她要把这个画作带回到五点四十五招待所的房间之中,不管这到底是不是房间之中的那副画作,此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什么原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年轻人还没有死去吗?如果他已经死了,这个画作上是否带着污染?对了,那个恶魔,巷子之中的那个恶魔。 记忆之中,上一个十一月三十日的结束很奇怪,就在街道之中不明不白地进入到了新的一个循环之中,每一天的循环到底是以什么基准开始的,又是以什么基准结束的?这个问题暂时还想不明白,但这个画作肯定有什么问题。 “我不管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她看着画作之中的景色,说道,“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克利斯汀也好,本质也好,还有那个来我酒馆找事的家伙,十一号地铁上的那团东西,你们想要做什么,我等着你们。” 忽然,画作动了。 具体一点,是画作之中的某一个建筑物出现了变化,那个人形,绘制在港口的那个人形,拥有枯枝一般的肢体,浑身上下都是枯枝烂叶拼凑起来的,杂乱而无序,最上方是两个镶嵌着眼球的指针,滴滴答答地转动着,很奇怪,明明这个景色在画作之中的大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子规看得很清楚,仿佛这一幕就在面前上演。 忽然,一点火光在那景色之中绽放,然后红色便侵占了整个景色,那建筑只剩下了红色,到达某一个程度的时候,画作停止了变化。 子规把视线从画作上移开,看见的却是房间,五点四十五招待所之中的房间。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三十日,早晨。 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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