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王氏现在最恨的就是豆叶,自然不可能容许她再回来,就在她要答应女儿之际,许氏冷冷的话响起。 “他小姑,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句话你可要记牢了,身为女子,你也有这么一天的。” “我怎么了?我能跟她一样?”豆如玉当即就怒了,“我就算是嫁,也指定不会嫁那种糙汉,还得自己抛头露面出去赚银子!” “你怕是忘了,该嫁给那糙汉的是谁,你更怕是忘了,叶儿是怎么被绑着嫁给了那糙汉。” “你!”豆如玉气疯了,站起来就想冲过去撕云氏的嘴。 “没吃就都撑了!都给我闭嘴!”豆青山出声斥责。 他的视线没有落到嚣张跋扈的女儿身上,而是幽幽落到儿媳云氏身上。 他本以为,老三家的是耍耍妇人的小脾气,脾气过去了也就恢复以往了,如今瞧来,怕是麻烦了…… 饭罢,周秉堂还不舍得走,一个劲的没话找话。 【小叶子,豆天宝去了云氏房间,要在那里过夜。】 系统的一句话,让所有人提起精神。 豆叶凭原身记忆,知道豆天宝已经有四五年没碰过云氏了,今天还真是超级反常。 【云氏要是同意他留下,你就不用告诉我了。她要和离的事,我也不管了。】 周秉堂眼珠子微瞪。 啥?豆家三儿媳想同豆老三和离? 想当年,豆老三为了娶这个媳妇儿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那云氏更是因此与娘家写了断亲文书,他这个里长还是证人呢…… 【云氏没留下他,而是赏了他一盆子洗脚水。】 【漂亮。】 周老太与周贵芬、许氏面面相觑。 泼了豆天宝一盆子洗脚水?是那个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云氏做的? 事实胜于雄辩,隔壁院子里,豆天宝如同落汤鸡般一脸难以置信的站在云氏门外。 云氏啊,那个爱他胜过爱自己眼珠子、早已被磨的失去了鲜活的云氏啊,居然敢拿洗脚水泼他?! 好!女人,你成功了,成功再次引起了我的注意! 周家老宅中,周大山看向周秉堂,“大伯,我想让衡儿进族学念书。” 周秉堂郑然点头,“我也正想找你聊这事儿呢。回去我就瞅瞅黄历,找个好日子,开祠堂,将衡儿的名字记进族谱。” “有劳大伯了。” “话又说回来,轮到他这辈,名字里该带个克字,你当时给起名时怎么没用?” 微不可察,周大山怔了怔,很快他便道:“衡儿就是他娘给取的个小名,今日就请大伯给取个大名吧。” “原来是这样。我觉得这个衡字就不错,不如就中间添个克字,周克衡,你看咋样?” “大伯取的好,就叫周克衡。” “大山呐,你这回来后就病倒了,也没来得及问问你衡儿他娘……”话没说完,周秉堂就猛然住嘴,看向一旁坐着的豆叶。 正听系统抽奖的豆叶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忙笑着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您问就行。” 【嘿嘿,其实我也挺想知道的呢。】 暗暗埋怨自己喝酒喝迷糊,一时失言的周秉堂见此,心下稍安。 周大山面不改色,道:“她姓齐,明城人氏,父母兄长皆因故亡故,只剩她孑然一身。后遇到我,有了衡儿……她是好人家的女儿,请大伯将她按侄儿的亡妻记入族谱。” 周大山说完,暗暗收紧手指,他想看看豆叶的神色表情,却终究没勇气看过去。 而且,向来内心叽叽喳喳的豆叶,此时却平静无比,也不知作何感想。 周秉堂重重点头,“行啊,能给你生下衡儿,就算是周家的大功臣。你爹九泉之下知道自己没绝了后,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那就先找日子开祠堂,入族谱吧。至于衡儿进学塾一事,怕是得等个几天才行。” “为何?” “你可还记得早些年教过你和克己的老秀才?” 豆叶好奇打量周大山,不知道为何,此时的周大山居然显露出一些羞惭之色,“自然记得……他老人家还好吧?” 周秉堂叹然道:“上个月,死了。” 周大山赫然睁圆了眼睛,片刻后脸上愧疚之色更浓,低头道:“侄儿年幼时顽劣,屡屡气坏先生,昨个儿还想找机会去看看他老人家,向他老人家磕头告罪,没想到……” “你也不必想那么多,平日里提起你,他虽都是惋叹连连,但我看得出,他最最喜爱的就是你和克己。这些年,克己每年都是寄双份年礼给他,说是有一份是代你给的。” “克己他……”周大山动容。 【克己是谁?】豆叶询问。 【你不是有记忆吗?】 【人家懒得动脑子么。】 系统翻白眼,【周克己,男,二十八岁,祖籍周家村,如今在七百里外的河阳县任知县大老爷,虽然只比周大山小两岁,但按辈分,叫周大山叔叔,是周大山小时候的跟屁虫。】 【哦豁!难怪周氏一族不怵豆家那俩秀才,原来是有底气啊。】 【底气啥啊,一个七品的县令,而且脾气比毛驴子还倔,不然也不会当官这么多年,一直得不到晋升。】 周秉堂与周大山听的齐齐皱眉。 周秉堂道:“这些年,克己时不时就会来信,他坚信你不会死。他说,要是连你都能死外头,那这天下人就没人敢出门闯荡了。” 周大山内心温暖,微微勾唇。 不自觉的,他的脑海中出现个白白净净小身影,跟在他身后一口一句“敦肃叔”的叫…… “老秀才死后,我第一时间就给他去了信。他回信里说,族中子弟的学业是首要大事,前些年,他曾结识一位有大学问的老先生,据说祖上曾出过大儒。他对那位老先生有过救命之恩,他若张口,应该能求得那老先生来村中待几年。这几年里若是能教出一两个可造之材,那真是咱们族中的大幸事。” 周大山汗颜无比,“还是他想得周到。” “你回来后的当天我就写了信寄出去,想来现在他已经收到了,知道你已平安归家,他肯定高兴不已,想必回信用不了多久就到了。” “我今晚就给他写信。” 天色已晚,周秉堂不得不不情不愿离开。 周大山不放心,坚持送他回去。 可等周大山返回自己家中时,双脚还没迈进屋门口,便听到了屋内传出的心声。 【小叶子,周克己怕是收不到周大山的信了。】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