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要不要这么直白

豆家院子里，周大山神色木然。 他庆幸啊，庆幸他娘没把地上这玩意儿给他娶家去。 不然他就算活过来，不出三天也会来个自行了断。 本来想挽回些颜面的豆青山没想到一巴掌出去会颜面尽失，他气的跺脚道：“你还在那里瞅啥，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拖屋里去！” 这话自然是说给他妻子豆王氏听的。 豆王氏赶紧招呼家人去拉扯女儿。 眼见女儿被捂住嘴巴拖进里屋，豆青山暗暗松了口气，“大山呐，让你看笑话了，如此一来你也明白，我为啥不把这丫头嫁过去了，这丫头实在是被你婶子娇惯坏了……” “嗯，多谢叔婶儿了。”周大山直言不讳。 豆青山：你要不要这么直白…… “大山啊，要不进来一起吃晚饭吧，正好已经做好了。”豆青山瞥见周大山手上还拎着两坛子酒，以及其他一些东西，寻思着应该是给自己的，说着间，他又瞥见旁边三儿媳妇手上端着的那两碟子干瘪咸菜，不由心生不悦。 这老三家的啥时候这么不懂事了，见来了外人，咋还不快将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藏起来…… 周大山道：“多谢叔的好意，我还有事，就不在这吃了。” 豆青山心下更加不悦，看来，这些东西不是给自己的。 既然不在这吃，那怎么还不走呢？就在豆青山疑惑间，周大山看向神色恓惶的云氏：“……麻烦能将两位弟弟唤出来吗？” 回过神儿后的云氏有片刻的茫然不解。 啥两位弟弟？哪里来的两位弟弟？ 豆青山微微一思，在旁提醒，“大山说的应该是元东和元生。” 豆家除了云氏娘几个，其他人都叫豆长生豆元生。 周大山点头，“是的。劳烦唤他们出来一下。” “哎，好……”才弄清楚的云氏有些无措的应了一声后，快步往自己住的西厢房走去，走两步又发现自己手里还端着两个咸菜碟子，一时竟进退两难的不知如何是好。 豆青山看的脸都黑了。 这老三家的今天是怎么了，是故意让自己难堪吗？ 因为粥盆太热，赵氏已经将其送回了灶上，如今见妯娌失了主意，忙过去将两个碟子接了过来。 云氏这才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稳了稳，向赵氏投去个感激眼神后，匆匆进了西厢房。 很快，豆元东走了出来，他身后，是抱着豆长生的云氏。 “都多大了，还得抱着。”豆青山忍不住低斥儿媳。 云氏唯唯诺诺想解释：“他这几天又不太舒坦……” 豆青山完全没将这句话听进耳朵里，他打量着自己这两个最小的孙子，不由眉头越拧越紧。 这次他不怪云氏了，而是怪起他那个老婆子来。 俩孙子身上穿的衣服，显然是元寿小时候穿过的，如今已经洗的发白，上面还补丁摞着补丁。 这让外人看来，不是他这个当家人一碗水端不平，苛待亲孙子么。 更何况，元寿是庶出，这两个小的才是嫡出，万一被传扬出去，怕是对元寿的名声不好…… 周大山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外露，可是，当视线从怯生生的豆元东转移到被抱着的豆长生身上后，面色还是沉了沉。 时间已经晚了，他不能再多待下去，便伸出手去，将一包卤肉，外加一包准备给周秉堂的糕点递向豆元东，“这是你姐给你俩的，拿好了。” 豆元东一脸无措的先是看向云氏，又看向豆青山。 豆青山努力和缓发僵的面庞，可一张口，语气里终究带上了几丝生硬，“你姐给你的，你就拿着，看我……和你娘干啥。” 豆元东只好小手颤抖的去接。 刚接过去，他嘴巴里就口水泛滥开了。 是肉味，好香好香的肉味！ 之前弟弟说姐姐要来给送吃食，他和娘还不信呢，没想到是真的。 更没想到的是，来送的人会是……会是这个男人，长得也太吓人了…… 周大山本想把东西送出去就走，可抬头却与豆长生的视线对视上了。 瘦骨嶙峋、一脸病容的孩童，就像只气息奄奄的小兽，可他那双眸子却异常的清澈透亮，像极了他那个“姐姐”…… 方才，豆元东在看他这个“土匪”姐夫时，眼神躲闪，分明是害怕。 而这个豆长生，虽然身体不好，却自始至终平静的打量着他，即便与他对视上，也毫无躲闪开的意思。 周大山心生异样，不自觉已经将自己的偌大手掌伸出去，轻轻拍了拍豆长生的小脑袋瓜，声音里也透出连面对周衡和吴月如时都没有的温柔：“随时去隔壁……姐夫家玩，等闲暇了，姐夫带你去山上打猎。” 豆长生的双眼内霎时犹如升起繁星点点，璀璨绚烂。 他长到七岁，虽然有娘爱着，可是，除了娘，在这个家里，无人不在盼着他死，就是今天以前的姐姐也是…… 而此时此刻，面前这个让别人害怕的刀疤脸“土匪”居然让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关切与温暖…… 周大山又同豆青山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 听系统转述到此处，豆叶罕见沉寂了心声。 周家人偷瞄她神色，暗赞自家那糙汉子还没算笨到家，知道运用迂回战术，先对人家的家人好，干得漂亮！ 豆家大门口，豆青山望着那一瘸一拐渐行渐远的背影，脸色慢慢变得铁青。 他豆家未分家，这人却特意送礼送两份，还执意要亲手送到两个孙子手上，要不就是豆叶那丫头在周家说了什么，要不就是村子里的人谣传了些什么。 看来，这个家，得好好整治整治了！ 豆青山转身返回家中，可刚进门，就瞧见一个熟悉身影，嗖的钻进了云氏屋里。 豆青山怒气上头，狠狠关上大门。 云氏屋子里，这时已传出豆如玉凶狠的声音：“都给我拿出来！我看到了，那个死瘸子给了你们两包东西！” 期间有云氏和豆元东懦弱的抗拒声，可都被豆如玉的骂声盖了过去。 “怎么？爹娘还活着，你就想带着这两个死孩子吃独食？” “你是不是看到你闺女嫁的那个土匪没死成，又给你送了这些吃食来，就觉得有了依靠？”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现在的样子，怪不得我三哥不稀罕你，直往那个屋里钻呢，换做是我，我也嫌弃你！呸！黄脸婆！丧门星！” 院子里，豆青山气的浑身发抖。 真是什么样的娘，教出什么样的女儿。 要不是他那个老婆子天天骂云氏是丧门星，女儿哪会说出这种话！ 恰好豆王氏听到女儿骂声走了出来，出来便瞧见自家老头子一双赤红的眼睛，“他爹，你这是咋……” 还不等她话问出口，豆青山就爆发了，“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才多大，就张口闭口的骂这个骂那个，还学会了在地上打滚儿！再这样下去，你觉得还有人敢娶她吗？！” 从嫁进这个门后，几十年来，豆王氏还是第一次被丈夫指着鼻子、且还是当着全家老小的面怒骂，她先是愣住，难以置信这是真的，而后，她就觉得脸面大失的高声回怼起来：“我教的怎么了？咱家如玉怎么了？就凭老大和元寿的秀才名头在这里，这四邻八村的泥腿子就甭想娶咱家如玉！” “没几年，咱家元寿是指定要当状元的！到时候，莫说是嫁给达官贵人，就是进宫当娘娘，咱家如玉也是够格的！” 【我了个大去！这豆王氏是真敢想啊！】豆叶听着系统播报，佩服的五体投地。 周家人：啧啧，咱家躲那皇家都躲不开，居然还有上赶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