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日,苏之灏按照计划,亲自将捆绑结实的苏温世送到了京府衙门,随后便入宫请罪。 曹公公看着跪在御书房门口的苏之灏,见他已经跪了小半个时辰,于是上前劝道,“苏相,皇上正在与太子商议要事,恐怕一时半会没工夫见您,不如您先回去,明日再过来?” “无妨,我在此等皇上和太子殿下谈完。”苏之灏不为所动,脊背挺直,继续跪着。 曹公公无奈,只好再进去通传。 “让他跪着。” 皇上翻看手中的奏折,示意太子继续说,“刚才说到哪了,继续。” 太子忙继续汇报他监国期间的要事。 一直临近午时,太子才从御书房出来,见苏之灏还在烈日下跪着,于是上前问道,“苏相今日前来,可是为了苏二公子殴打陈大人的事情?” 苏之灏回道,“逆子犯了大错,微臣这个做父亲的难辞其咎,还请太子殿下降罪。” “父皇龙体已无恙,孤也卸下了监国之责,苏相若是想请罪,还是等着父皇宣召吧。” 说罢,本欲离开的太子忽然又停下了步子,“上次苏小姐在杏花宴出事,凶手一直没有落网,这件事不仅一直是孤的一个心病,太子妃更是心中有愧。” 苏之灏听闻,忙道,“劳太子殿下费心了,所有证据都指向微臣二弟之女,想来只是儿女家的私怨,牵扯太子妃跟着伤神,是微臣思虑不周,待微臣回去,便让小女去太子府,向太子妃请罪。” 见苏之灏还算懂事,太子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苏相,皇上让您进去。” 曹公公随后过来,搀扶苏之灏起来。 苏之灏强忍膝盖的酸疼,踉跄起身,随着他进了御书房。 “你儿子颇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还不等苏之灏请安,高位处的皇上已经开口,声音平淡,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 苏之灏闻言,心中紧了一下,这些年他能在朝中明哲保身,靠的就是对皇上心思的揣测,他已经从皇上的语气中听出了怒意。 自古以来,功高震主,前朝的徐家如此,如今的苏家亦是。 近来苏家一改往日的行事风格,先是苏之灏频繁与苏家旧部联系,再就是苏婉清几次遇险,这些虽然让皇上有了疑心,但他一直以为,这只是苏之灏想保全苏家的手段。毕竟他当时重病,万一真的归天,新帝登基,必然不会像他在时那样信任苏家的忠心。 可是随着他醒后查到的事情越来越多,才发现那人暗中频繁和苏家以及南疆的联系,不得不让他怀疑,难道他真的想反了他老子的皇位? 这已经超出了当年玲珑与他的计划,他更不可能看着别人算计自己的皇位而无动于衷。 他亏欠那人的,可以用任何事情补偿,唯独不能用皇位。 因此,他必须阻止这帮人的野心。 “皇上,微臣知道逆子犯了大错,但事出有因,若不是小女是因为替陈大人挡箭,也不至于受那么重的伤,他是心疼妹妹,这才冲动之下打了陈大人,还望皇上看在他们兄妹情深的份上,饶了逆子这一回。” 苏之灏没有按照苏婉清之前的计划行事,因为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有预感,若是今日他说出将苏温世逐出上京的想法,恐怕皇上不会那么容易答应,可能还会给苏家找来许多麻烦。 “你今日来是为苏温世求情的?” 若是刚才苏之灏说出让苏温世离京,或是让他闭门思过的话,就坐实了皇上心中的猜想,苏家两位公子同时离京,一个在南疆是手握重兵的裴松明亲信,一个与那人是交情匪浅的挚友,怎么想,皇上都觉得他们在密谋造反。 “微臣愿替逆子受罚,还请皇上开恩。”苏之灏很庆幸自己赌对了,看着明显语气和善了不少的皇上,他手心里全是冷汗。 赵南笙一早就来了揽月居,看着府医为苏婉清换了药,又陪着她待了一上午。 苏婉清并没有发现异常,还劝赵南笙去照顾老太太,“嫂嫂,我这伤看着严重,但是府医医术高明,早就没什么大碍了,你还是去陪祖母吧。” “祖母本就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想借机敲打二叔,今日她要礼佛,怕我无聊,这才让我来找你说说话。怎么,你们两个都不喜欢我陪啊,还推来推去,真是让我伤心。”赵南笙捂着心口,一副受伤的表情。 “没有,我只是怕嫂嫂累着,胡神医说过,嫂嫂不宜劳累。” 自从苏婉清受伤,赵南笙便想接过苏府管家的事务,但是苏温怕她累着,便只能去求老太太出山,而老太太听闻她此时正在服药调理身子,自然十分高兴的就揽下了重任,只说让她好生调理,不必担心府中的事务。 赵南笙听到她提起神医,不由得小脸一红,“楚大夫找的这位胡神医真乃神人,我不过服用了几副汤药,这手脚便不再那么冰凉,往日十分容易困乏的身子也强健了不少,等清儿身子好些了,陪我去好好谢谢楚大夫和胡神医吧。” 苏婉清笑道,“当然可以,若是嫂嫂在大哥离京之前能怀上身孕,别说登门致谢了,怕是祖母和父亲都要亲自设宴,重谢胡神医了。” 赵南笙被她说的更加不好意思,“你大哥这次回来,是有正事要忙,哪有时间天天陪我,不过能每天睁开眼睛看到他,我就已经十分知足。” “嫂嫂放心,大哥不是说过,忙完军资采买的事情,会在上京待到月底再回南疆,只要嫂嫂把握机会”苏婉清一脸期待。 “你这丫头,自己还未出阁,就什么话都敢说。”赵南笙轻声呵斥她。 “哈哈,嫂嫂今日的胭脂好像擦多了,小脸怎么这么红啊。” 姑嫂二人闹成一团,赵南笙顾忌她肩上的伤,忙让她别笑的那么大声,小心拉扯伤口,疼的还是自己。 玉竹看着眼前开怀大笑的苏婉清,心中一片凄凉,这才是她原来爽朗自在的小姐。 只是不知道,这片刻的回真过后,又要多久才能看到小姐如此肆洒脱率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