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按照苏婉清的提示,很快便在西街找到了她说的静心阁。 “公子,请问可有请帖?” 门外的仆人拦着正欲踏进静心阁的方一,十分客气的请他出示请帖。 方一一心想快点找到肖雁衡,无暇遵守静心阁的规矩,抱拳道,“得罪了,我着急找人,等我办完事,再找你们掌柜的请罪。” 说着,他便准备硬闯。 “公子别冲动,看公子神色匆忙,想来也是有急事,不如公子告诉我您要找什么人,小的进去通报一声,也免得惊了阁中的客人。” 文人向来清高,静心阁又是他们谈股论道,修身养性的场所,能来这里的不是京中有名的大家,就是家中非富即贵,所以就连守门的仆人也经过了十分严格的训练,颇有些威严。 方一也知道若是硬闯,怕是一时半会更难找到肖雁衡,只能躬身作揖,“那就有劳帮我找一下肖雁衡肖公子,就说白马寺主持有要事找他。” 见他好说话,仆人也没为难他,“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帮您通传。” 肖雁衡是静心阁的常客,仆人自然认得,再加上方一说是白马寺主持要找他,仆人更加不敢怠慢,转身就进去帮他传话。 白马寺是皇家出资建设,一开始是为了供奉为国捐躯的战士灵位,但苏家三代从军,不仅出了数位资历非凡的将领,更是带出了无数能征善战的副将。白马寺中供奉的将士,或多或少都和苏家先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现在白马寺俨然已经成了苏家的家祠。 虽然现在的苏家不如原来,但在许多百姓心中,还是对守护大雍一百多年的苏家颇为敬重,更何况白马寺中供奉的还有别的将领,一般人自是不敢轻视。 “肖公子,门外有人找您,说是白马寺的主持找您有要事相商。” 屋内的肖雁衡听到白马寺这三个字,蓦然收紧了手中的酒杯。 他迟迟等不来消息,已经预料到了这次刺杀失败。 那人选的刺杀地方是通往白马寺的必经之路,难道这件事真的和主持圆慧有关系? “他在何处?”冷静过后,肖雁衡出声询问。 “就在阁外。” 肖雁衡让初一将未写好的文章收好,随后道,“告诉父亲我有事要忙,晚些时候再回府。” 初一忙道,“公子,那公主” “不必担心,我明日就会去看她。” 说完,肖雁衡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出了门。 方一在外等的焦急,就见刚才的仆人跟在一人身后走了出来。 他虽然没见过肖雁衡,但是看到来人剑眉星目,一身贵气,便知道他便是自己要找的肖雁衡。 “见过肖公子。”方一躬身。 “找我何事?”肖雁衡声音清冷,面无表情问道。 “还请肖公子先看看这封信。” 方一双手供上苏婉清的亲笔书信。 肖雁衡只瞅了一眼信封上的血迹,便立刻夺了过来。 虽然中毒的人都会血液发黑,但是他刚刚策划了一起在白马寺附近的伏击,现在眼前之人拿着一封被黑血染透的信给他,怎么不让他心生疑虑。 看罢信中的内容,他汗毛直立。 原来那个向他揭露陈书景真实身份的居然是苏婉清! 肖雁衡沉思片刻,十分肯定道,“是苏婉清受伤了?” “是。”方一不敢隐瞒,忙将苏婉清中箭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 苏婉清,你利用我! 肖雁衡终于明白她为何要他将埋伏的地方设在白马寺,原来一开始她便做好了利用他让陈书景对她心存愧疚。 可是气归气,肖雁衡还是对信中她说的计划起了兴趣,“带我去找她。” 方一见事情如此顺利,自是十分开心,带着肖雁衡便出了城。 苏婉清因为疼痛已经晕厥,而一直被她拉着的陈书景,手上已经被她掐的遍布青紫。 看着僧人将一盆盆血水端出去,陈书景神经紧绷,此时圆慧已经将苏婉清肩头的伤口划开,正一点点的将箭头上已经盛开的莲花瓣挑出来。 看着苏婉清血肉模糊的伤口,陈书景十分内疚。 若不是她替自己挡了这一箭,以当时的情形来看,那一箭,是瞄准了他的心脏! “啊——” 剧痛之下,本已疼晕过去的苏婉清再次被疼醒,眼中瞬间噙满了泪水。 “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陈书景忙将帕子塞入她的口中,以免她情急之下咬了自己的舌头。 “咣当” 当圆慧将取出的莲花箭头扔到一旁的铜盆里之后,才终于敢大声喘息。 “多谢大师。”苏婉清十分虚弱,浑身的汗水像刚从水中被捞出来。 圆慧轻叹,“女施主别急着谢,这箭上有毒,老衲医术不精,并没办法为女施主解毒。” 陈书景忽然想起,年前皇上病重,齐王招募了许多民间的大夫,说不定去找他帮忙,苏婉清的毒还有的救。 “清儿等我,我这就去找齐王,他一定有办法救你。” 见圆慧已经开始为苏婉清包扎伤口,陈书景知道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阿景,不要”苏婉清摇头,“齐王狡诈多疑,怎肯轻易救我,必会让你用其他条件来交换。” “我不在乎,比起你的生死,这些在我看来都是浮云。” 陈书景心中一暖,当他直面自己的内心之后,才发现不用伪装是这么轻松。 苏婉清也只是嘴上说说,随后便暗中松开了陈书景的手,“其实也不必去找齐王,方一已经回城去苏府找府医,就算府医束手无策,我上次落水之时,救我的那位益寿堂的堂主医术也不错,只是我不知他善不善解毒。” 陈书景眉头紧锁,“会医术的不一定就会解毒,圆慧大师刚才也说了,他对你中的毒不敢轻易下药,还是我去找齐王,看他那里有没有善于制毒解毒的大夫。” “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陈书景没再给她拒绝的机会,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房间。 “我的毒,是不是没解?” 陈书景走后,苏婉清问向还在忙活的圆慧。 “是的,只是毒没入心脉,暂时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