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看着心事重重的苏之灏与苏温玉二人,苏婉清有些食不知味,她知道,大哥一回京就被宣入宫中,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苏之灏没吃几口,便眼神示意苏温玉一同离席,而苏温玉在和赵南笙低语了几句之后,便向老太太告辞,“祖母,孙儿还有些事和父亲商议,明日一早再来向您请安。” 老太太虽有不舍,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刘妈妈吩咐后厨备着宵夜,晚会送到苏之灏的院子。 “皇上真的就只跟你说了清儿成婚的事情?” 书房内,苏之灏眉头紧锁,收到苏温玉刚回京就被召入宫时,他也是十分心急,只是他不明白,皇上这么着急让他入宫,仅仅是告诉他清儿要成亲的事情。 “当时我太过心急,并没多想,但是在出宫的路上,我也是越想越疑惑。皇上大张旗鼓让宫人在城门前等我,必然知道会引起关注,而入宫之后,只是告诉了我一个我回府也能知道的消息。” 苏温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那皇上今日这番作为,到底是为何?” 父子二人相继沉默,都想不明白皇上到底何意。 一直到了将近子时,一直守在院外的苏婉清,才看到书房门打开。 “你怎么来了?” 苏温玉一眼便看到了大树下的苏婉清,见她面色沉重,忙几步上前。 “玉竹呢?” “我有话要与大哥说,便没让她跟着。” 虽说也是酷暑,夜间凉爽,但苏婉清在这里等了他一个多时辰,身上被蚊虫叮咬了好几处。 苏温玉看着她手背上被叮咬的红肿,无奈道,“那你也不能深夜独自外出。” “大哥放心,方一一直在暗处,更何况是在自己家里。”苏婉清将手藏在纱裙之中,同苏温玉离开了院子。 “我知道大哥有很多疑虑,今日不找我问个清楚必是彻夜难眠,为了不影响大哥与嫂嫂团聚的时间,我就直接在此等着。”苏婉清笑吟吟的望着他。 “那你说说看,我的什么疑虑你能解答。” “大哥先告诉我,你入宫皇上都说了些什么。” “呵呵,闹了半天,你是来套我的话呢。” 苏温玉停在原地,上下打量她,也不得不相信刚才父亲的话,清儿确实和以前大不一样。 以前她虽机灵,但自小被祖母与父亲宠的有些骄纵,身上也不会有这么淡漠清冷的气质。 “我只是关心大哥。”苏婉清无奈道。 “其实也没什么,皇上只是告诉了我你的婚事,顺便说了,裴老将军回京参加你的婚宴之后,便会让他留在上京中养老。” 正好苏温玉想不明白皇上的用意,告诉她,还能让她说说自己的看法。 “只有这些?” “嗯。” 苏婉清疑惑道,“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我也想不明白,我回府便可以知道的消息,他非要大张旗鼓召我入宫。” “不是,我是说,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让外祖父参加完我的婚宴就留在上京的消息。” 苏婉清的话一针见血,苏温玉霎时呆愣原地。 当时他听到清儿要与陈书景成亲的消息,情急之下并没细想这个问题,回来的路上也只顾问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包括刚才在书房与父亲商议之时,二人都没意识到,原来皇上今日跟他说的话,关键点是在这里。 是啊,若他真有意利用清儿的婚事将裴老将军骗回京中,然后将他囚禁,为何要提前告诉他。 皇上明知道现在苏裴两家相互扶持,他又在南疆多年,若他知道回京是个陷阱,必然会阻止裴老将军回来。 “你觉得呢?”苏温玉想不通其中的蹊跷。 “或许皇上是看透了齐王与陈书景的诡计,想让你通知外祖父,不要回京。” 苏婉清低头想了许久,将脑海中所有的可能想了一遍之后,虽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 苏温玉脑中连出几个问号,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可能,他曾几次下旨让裴老将军回京述职,更恨不得早日夺回南疆的兵权,削了裴老将军的职,怎么可能还会提前通知裴老将军。” 简直可笑,他怕南疆造反,早就削弱了南疆战士的补给,这些年若不是南疆战士自给自足,凭朝廷给的那些粮草,南疆早就被大周给攻破。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念,就将南疆几十万人的性命视若草菅,怎么可能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还让他提前通知裴老将军不要回京。 “我也只是猜测,或许在皇上心中,他更希望是太子继承大统,而如今齐王野心渐露,已经危及到了太子的处境。若是这次齐王真的能将我外祖父引回上京并抓捕,必然会让朝中百官更加认可他的能力。” 苏温玉认真思考了一下她的话,发现她说的也有些道理。 “若是他有这样的担忧,倒也还说的过去。” “不管怎么样,外祖父是绝对不可以回京,包括二哥,你忙完这次军资采买的事情之后,两年内也不要再回来了。” 苏婉清知道,最多两年,所有的事都会尘埃落定,她不确定大哥下一次回京,还会不会安然无恙,因此干脆让他两年内都不要再回来。 “不可,我偶尔回来,还能让他们放松警惕,若我两年都不回京,将他们逼急了,便会对苏家动手。” 苏温玉一口便回绝了她的建议,“休要再提这件事。” 苏婉清知道劝不动他,倒也没再说什么。 “好了,既然已经将我的话套出,那也该轮到你给我解惑了。” “为何不听我的话,执意与那陈书景纠缠?” 他记得苏婉清给他讲的那个梦,梦中是陈书景害的苏家家破人亡,当时他便说过,不让苏婉清再继续跟陈书景纠缠,谁能想到他这次回来,居然听到二人即将成亲的消息。 “我想让他身败名裂,让他痛不欲生。”她咬牙切齿道。 在苏温玉面前,苏婉清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恨意,眼中是滔天的恨意,攥紧的手心也不能控制她身体的颤抖。 再抬头时,她的表情已经有些癫狂,兴奋道,“大哥放心,我马上就要成功了。我很惜命的,必不会再让自己为了他受到一点伤害,你和父亲就再放纵我一次吧,不要再管我和他之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