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温玉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二人。 “清儿。”他冲苏婉清摇摇头。 苏婉清莞尔一笑,“走吧,前边还可以放河灯,咱们去看看。” 她知道苏温玉的意思,不想她再被那个‘梦’继续纠缠。 河边有许多售卖纸灯的商家,苏婉清挑了一个,便在一旁的桌子前写心愿。 玉竹接过她的河灯,替她去河边放在水中,很快便顺着水流飘向了远处。 “小姐,奴婢见您写了密密麻麻一整张,都写了哪些愿望啊?”玉竹方才看到只有小姐的纸灯上黑乎乎的一片,以为是她写的愿望很多。 额,苏婉清能说,是因为刚开始她的字写的太大了,灯笼都已经写满了,才发现自己的愿望还没写完。 “愿望说了就不灵了。”半天,她才找了个理由敷衍玉竹。 “赶快滚,我们这庙小,供不起您这尊大佛。你也不看看我们这是什么地方,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你来万花楼干什么?” 苏婉清寻声望去,发现是万花楼的小厮正将一女子往外驱赶。 “徐妈妈,我自小学习琵琶,您就听一下,我真的弹的很好。” 被驱赶的女子身形消瘦,脸色蜡黄,用木簪简单挽成髻的发质也枯燥杂乱,怀中却紧紧抱着一把用布包裹的琵琶。 徐妈妈一脸鄙夷,“但凡你这样子好看些,我也就收了你。你看看你这满脸红斑的丑八怪模样,居然还妄想在万花楼卖艺不卖身,是存心在这恶心我呢?” “我可以带轻纱的,刚才”女子想说是刚才那位姑娘非要看她的长相,才将她的轻纱扯下,但是看了一眼她身边男子冷峻的神情,这些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走走,别耽误我的生意,再敢在万花楼门口吵闹,就将你送去官府。”徐妈妈不耐的驱赶。 随后又一脸谄笑的转身对陈书景和宋清歌说道,“贵客别被这丑八怪影响,咱们回去继续商谈这位姑娘的事情。” 宋清歌柳眉微皱,“阿景,走吧。” 苏婉清向玉竹招招手,玉竹附耳过来后,她轻语几句。 “是。”玉竹得了吩咐,将苏婉清的轮椅扶手交到方丁手中,便朝万花楼门前的女子走去。 不多时,玉竹便返回,“小姐,办好了,她已经被府兵先送回揽月居了。” “嗯,走吧。” 方丁便推着她朝不远处的苏温玉走去。 万花楼二楼的临窗前,李宁知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才对一旁的楚天霖说道,“陈书景的底细查清楚了吗?” 楚天霖哪敢不查,这苏婉清当街表白的行为把李宁知伤的不轻。 见他把自己关在房中几日不吃不喝,可把楚天霖急坏了,好不容易今日寻个借口将他哄骗了出来,谁知还能碰到二人。 “这陈书景的家世没什么疑点,但你猜,为何苏婉清会对他情有独钟?” “为何?”李宁知虽然不想知道,但还是情不自禁问出口。 “你知道那天你返回天鹤山庄找人时,是谁救了她吗?”楚天霖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天意弄人。 李宁知手中小小茶杯终于在这一刻从他指间掉落,冷冷开口,“是陈书景!” “唉,若那日是你救了她,她就不会对陈书景”感受到四周的寒意,楚天霖识趣的闭嘴不再说。 李宁知神情莫测,漆黑的双眸中有悔意也有恨意。 “天霖,我这身子还有救吗?”沉默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楚天霖知道他是怪自己没有能力救苏婉清,于是劝他,“宁知,我跟你说实话,你的毒早就已经解了,只是心肺的损伤无法逆转。可这些只会让你身子比常人孱弱些,并不会致命。” “我答应了欣姨要护她一生我这样能做到吗?” 腾空而起的烟花,照亮了他脸上的落寞。 “为何不可?”楚天霖抓住他的手臂,“宁知,比起将她救出陷阱,她现在面对的最大威胁,难道不是来自皇上对苏家的猜忌吗?你只要夺得了皇位,苏家的危机不就解除了吗?” 楚天霖其实压根就看不上苏婉清,先不说以往她骄纵蛮横的性子配不上李宁知。就说她能做出当街对男子表白的这种不知廉耻的行为,就没有资格做以后母仪天下的国母。 可李宁知喜欢,他能怎么办? 只能哄着骗着呗。 楚天霖的话点醒李宁知,摒弃心中的杂念,他让楚天霖去查查陈书景来万花楼做什么。 不久楚天霖就带着打探出来的消息回来。 “你猜怎么着?这陈书景也是为了皇上选秀来的。”楚天霖冷笑道。 皇上已经病重半年有余,在经过太医群诊调理依旧不见气色。前些日子甚至寻来了一些道士进宫为皇上炼制仙丹,不过显然也是没有什么大用。 于是太后提出了为皇上选秀冲喜这个办法。 谁料群臣们面对这次选秀,都选择装聋作哑,不是说自己的闺女定了亲事,就是说自己闺女的八字不好,怕冲撞了皇上。反正就是找各种理由告诉太后,自己家的闺女不参加这次选秀。 太后无奈,要是一个两个大臣,她还能治他们的罪,这满朝文武都这样说,她总不能都杀了吧? 最后实在没辙,太后放松了这次选秀的标准,只要是大雍适龄的女子,都可以去京府衙门报名参加选秀。 楚天霖也是知道这个消息,便带着李宁知来到万花楼。 “是他身边那个女子要参加选秀?”李宁知问道。 “就是她,我听凝香说,那女子想以万花楼舞姬的身份参加选秀,让徐妈妈出个书面证明,好像叫什么歌?记不清了。” 李宁知轻叩桌面,“他要参加开春后的科考,现在又往宫里送人?你刚才还说他的家世没有疑点?” 楚天霖知道自己办事不利,闭着嘴不敢吱声。 李宁知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去查。” 周遭强大的压迫感让楚天霖脊背一凉。 李宁知很少这么严肃,平日随和的性子让楚天霖经常忘了二人主仆的身份。 知道他是怪自己对苏婉清的事情没有尽心尽力,楚天霖忙低头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