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收回,他转头跟太后笑道,“这天气渐渐变凉了,母后可得小心注意身体才是。” “哀家年纪大了,如今注意也比不得你们年轻。”说完笑笑,“皇上总是如此孝顺,哀家开心。” “儿子孝顺母后天经地义,母后康健,儿子才能安心处理国事。”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突然眼神看向许妃,“许妃是个懂事的,日后她常来陪陪哀家,我便能宽心许多。只是听闻皇上已经许久不去看望她了,还是许妃做了什么事儿,让皇上不喜了。” 皇上刚才还笑着的脸色一变,“许妃是个规矩人,朕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出来也许久了,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儿臣不便多陪母后了。” 说着竟然起身行礼就出去了。 虞凉月留意到许太后面上的僵硬尴尬,脸上忍不住带出些笑意来。 见无人察觉,才微微低头。 皇上来这么一遭,也不知道是给皇后解围,还是来给太后警告呢。 还真是有意思极了。 秦司珩走后,说的哪些话,皇后自然也留意了,见皇上都如此,她自觉也把面子功夫做足了,也不再演婆媳友爱的戏码,略微说了些话,便遣散了众位妃子。 便是许琨瑶也没叫留。 皇上若是个性子软弱的,许太后说不得还真能得偿所愿,只可惜她从未真心关爱过秦司珩,所以也从未看清楚过他这个人的底色。 走了几步,她缓缓踏上步辇,扫了一眼一望无际的蓝天,这样的好天气,近日里是越来越少见了。 秋日里天气渐渐凉爽。 虞凉月总算是不跟以前一样,需要冰盆和冰碗来解暑了。 “啪。” 许太后失神,一个茶盏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她面色不变,从容淡定的开口,“哀家人老了,不中用了,这手抖的不像话,连个茶盏都拿不住了。把这些碎片收拾了吧。” “是。” 宫内的宫人井然有序地收拾起来,一丝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她最后扫了一眼那些碎掉的茶盏,豁然起身,揉着额头进了内室。 这几日也不知道是前朝事儿忙还是怎么,皇上居然一步都没有踏入后宫内,就连余美人去请了好几次,都没有见。 渐渐地,火热的选秀临近眼前,后宫内的女人都不安起来。 没错,后宫要进入新的女人了。 以前大家的剑拔弩张倒是消停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因为要面对新人了还是怎么的,许妃这样性格跋扈的,这几日话都不多,每日请安时都是安安静静地坐着,脸色算不上好看。 郁淑容的脸色则是有多难看要多难看,后宫内都知道,郁家郁淑容的妹妹,今年也要参加选秀,不出所料的话,必然是会入宫,成为新的妃子。 就连许琨瑶看她的表情,都时不时透着怜悯,这是郁淑容最难以忍受的。 回到宫内,她刚坐下,就听到偏殿内,传来一阵又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她揉了揉额头,有些疲倦的开口,“让奶娘把三皇子抱过来我看看。” “是。” 奶娘抱着三皇子来,行礼后跪下,“三皇子这几日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些吐奶,奴婢试了无数种方法,他还是吐,不然娘娘找个太医来瞧瞧吧。” 郁淑容面露愁容,她不是不想请,实在是她一旦请了太医,明日里后宫又会传出风言风语来。 特别是两个孩子身子都不好,宫内又会有人说,她照顾不好孩子,不配为人母。 虽说两个孩子都无法为她争权夺利,但如今她唯一的指望就是两个孩子了,皇上若是把孩子抱走,她就完全没有指望了。 等妹妹进宫,她一旦有了自己嫡亲的孩子,那她这个淑容,恐怕就更加没人搭理了。 想到此,她目光坚毅了几分,“把孩子给我,我来试试。” 奶娘把孩子递给郁淑容,刚才还“哇哇哇”叫的孩子安静了一瞬,或许是感应到了什么,抽噎着,瞪大了眼睛看向母亲。 “好孩子,你要好好长大,母妃和你姐姐,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 天气凉,虞凉月躲懒,在云若殿内舒服地躺着不出门儿,就连青柳劝她多出去走走,她都婉拒了。 仲丝今日来给她把脉,把完脉点点头,一向面无表情的脸总算有了一些笑意。 “你体内之前留下的药效,清理得差不多了,日后若是有孕,再无影响。”她语气一顿,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虞凉月的腿,“只是你这腿”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都是以前留下的伤了,我都习惯了。”虞凉月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用叉子叉了一块儿果子入口,吃得汁水四溢。 “听说自从你帮了皇后娘娘后,她提拔你,如今你也算是在太医院有了根基。” 仲丝点点头,“多谢主子为我谋划。” 平心而论,若不是虞凉月当时发现了那些,再给她谋划了一番,她如今还只不过是一个给人打杂的医女,再是一身医术,也无法发挥所用。 相反,现在她时不时地能给女子看病看诊,因为同为女子,她丝毫不用避忌,看诊起来也更加的仔细,更能够对症下药。 这种,能让自己的能力发挥出作用,看到病人痊愈,她很是开心。 “我谋划,也要你自己有本事才是。”虞凉月笑眯眯地露出两个梨涡,手中的叉子又叉了一块儿果子塞入嘴里,“不过以你如今的身份,日后若是要做什么,也只会更加方便而已。” 仲丝眼神闪了闪,终究什么都没说。 虞凉月看出她的神情,叉子放入盘子,淡淡开口,“你难不成是后悔了,后悔当初答应本宫,替本宫办事。” 青柳在一旁干着急,主子这一定是生气了。 往日里,她从来不在自己人面前自称本宫的。 伺候了一场,她最是清楚主子不过了,她是个好伺候的,但同时也是个狠心的,无论是对自己。对敌人,都能狠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