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就是客。”虞凉月一个眼神,青柳和翠竹一个去泡茶,一个自然去准备点心。 孟听欢坐在虞凉月对面,她性子是个活泛的,挑了好几个有趣的话题跟虞凉月聊。 从首饰聊到脂粉膏子,又从脂粉膏子聊到如今时新的面料绸缎,好像无论是什么样的话题,她都能说上两句。 虞凉月留心着她,只觉得孟听欢实在是个妙人,虽说容貌在东宫内不算出众,但这一张伶俐口齿,就胜过大多数人。 若是不知道底细,恐怕会被哄得团团转。 “你这茶倒是好喝。”孟听欢说了一些话,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旋即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些茶叶。 “这算不得什么新奇。”见她好奇,虞凉月抬手指着茶水中浸泡的绿油油的东西,“这些是竹叶心,我闲暇无事采摘来的,这东西喝了最是清心。” 孟听欢只觉得虞凉月这话意有所指,但一时间又分不清,她到底是何意。 难不成她看出自己此次来,是另有目的? 不对,她哪里能未卜先知呢。 想到此,她心下一松,夸赞起虞凉月的巧思,“难怪太子喜欢你,这竹子一大片,我怎么没想到,采摘来泡茶喝呢。喝起来自带一股清新的味道,跟茶叶倒是各位的不同。” “你若是喜欢,待会儿我让青柳给你包一些带走。”虞凉月浅笑。 孟听欢一口应下,“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表面上看起来相谈甚欢,虞凉月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但眼底却变的冰冷一片。 只可惜,孟听欢一直只专注着完成自个儿的任务,丝毫没有注意罢了。 见天色差不多了,孟听欢看着外头道:“天色不早,打扰虞承徽了,我这就先行回去了。” 虞凉月点头浅笑,“孟太子嫔慢走。” 青柳不需要她提醒,一路跟在他们身后,把他们送出院子才回来。 人走后,虞凉越自在些,这才歪歪扭扭地躺在软榻上。 “主子,人送走了。” “恩,这孟太子嫔倒是个嘴巴利索的,别看说话直,实则是个心思细的人。” “为何。” 虞凉月目光扫了一眼那竹叶心,“一般人喝个新奇也就罢了,偏偏她还留心了,甚至问了,这不是心细是什么。” “主子,奴婢瞧着这孟太子嫔,虽说面上始终带笑,但看起来” “你是想说,她看起来在假笑。”虞凉月脱口而出。 “对。”青柳面上带笑,“主子你总是知道奴婢要说什么。” 不光是青柳,她也觉得孟听欢说话做事儿就像带了面具,言谈随意,但那股子随意有些刻意了,好像故意跟她拉近距离,营造出自己随意的风格。 孟听欢好歹是世家大家族教养出的嫡出小姐。 何以至此? 虞凉月浅笑,若是感觉到跟某人相处十分愉悦,甚至可以说相谈甚欢,要么就是真知己,要么就是带着目的来的人。 不然世上哪有那么多能把酒言欢之人?不然诗句里为何要写,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虞凉月勾起一抹浅笑,她倒是好奇,这个孟听欢,到底要做些什么,打的是什么样的主意。 几日功夫,孟听欢三日便来了两日,这下整个东宫都知道虞承徽跟孟太子嫔相交匪浅。 晚上,秦司珩来了望月阁。 他看上起似是有些疲倦,坐下后斜靠在软榻上,一头高高束起的乌发随意披散,少了几分平日里的锐利威严,多了几分潇洒倜傥。 秦家的兄弟面貌都不差,至少虞凉月见过的两个,这皮子都是一等一的好。 若说秦牧那双桃花眼自带神情和潇洒,秦司珩便是一股子沉稳和威严加身,掩盖了他径直的容貌,让人更被他身上的气度所折服。 但卸去了哪些装扮,他看起来温润儒雅,似谦谦公子,珠兰玉树,让人挪不开目光。 见虞凉月一直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那炙热的目光让他想忽视都难,只能无奈笑道:“蛮蛮今日这么看孤做什么。” “往日里妾婢为太子爷的气度折服,今日细看”她说到此故意停顿,只拿一双妙目带着赞叹地看着秦司珩。 见她半晌不接话,秦司珩好奇,“细看如何。” “细看,妾婢说句不合规矩的话,若是太子爷生在民间,定然是京城女儿家,抢破头的金龟婿。” 秦司珩眼中带笑,“你对孤的容貌这般满意。” “满意。”虞凉月这句话说得十分诚恳,她就算是再没有良心,也说不出秦司珩不好看的话来。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秦司珩这才开口,“近日里听闻,孟太子嫔时常来你这儿坐坐,与你相交甚密。” “太子爷这般繁忙,还要留心妾婢的事儿。”虞凉月先是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然后接着道:“近日里孟太子嫔确实时常来妾婢这儿坐坐,妾婢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么亲近,加之我们相识的时间甚短,对孟太子嫔还不十分了解,算不上相交甚密。” 秦司珩听罢,好似不在意地道:“你跟她原本就不熟悉,不了解也实属正常。” 虞凉月笑了笑,面上一派天真无辜。 她哪里听不出秦司珩的意思呢,秦司珩喜欢她,对她有几分宠爱,但不希望她跟别的女子来往过密,甚至仗着这些宠爱,自成一派。 端看秦司珩对秦牧的态度不难看出,秦司珩掌控欲极强,而且对叛离自己的人心狠手辣,秦牧可是从小就靠拢东宫的人员之一。 可见秦司珩之果断。 而且这些事儿不过是这几日发生,秦司珩今日来就提起,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提醒? 虞凉月都不在意,她原本就不可能,也不能,和孟听欢成为朋友。 东宫里,只要伺候同一个男人,哪里来的朋友? 见虞凉月懂事,秦司珩满意一笑,然后抬手捏住她尖尖的下巴,看向她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眼眸中还有一些不知所措,让他的眸光一黯再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