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虞氏,你可来得有些迟了啊。”宋氏难得开口,嗓音清脆清冷,若是忽略她的话,倒是听起来有些悦耳。 “太子妃娘娘,妾婢来迟了,还请你责罚。”虞凉月又福了一礼,对着太子妃行礼。 宋侧妃的脸色微微一变,见太子妃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她睨了一眼虞凉月。 太子妃保持着脸上的淡淡笑意,只是笑不达眼底,看得人渗得慌。 “虞承徽快快起来,你为了救本宫受伤,何况认真算来,你也不算迟到。” 虞凉月确实不算晚到,而是今日大家的来得有些早。 她就显得来晚了。 白氏笑眼看着这一幕,心头却冷笑不已,虞氏本就是个刁钻的,如今看得出来,她就是铁了心,要站在太子妃那边儿。 宋氏也是个傻子,在太子妃面前,她居然敢问罪了。 轮得到她吗? 虞氏这一招啊,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太子妃娘娘一向对妾婢宽厚,感激不尽。”虞凉月又扭头看向宋氏,伸手扶了扶自己鬓边的芍药花簪子,甚至故意伸长了脖子让大家都看到,“妾婢也谢谢宋侧妃赏赐的芍药花簪子,这簪子上的芍药花啊,做得可真是精致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真的。” 她笑呵呵地说着。 这东宫内除了太子妃,别的不管是谁,都只是个妾。 宋氏还没有侍寝,便敢赏赐人东西,这还当着太子妃的面前闹出来,可谓是僭越了,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自大。 这样闹出来,又让太子妃置于何地? 宋氏一听这话,面色微变,知道这闹出来,不管如何,便会变成她的错,若是再传到太子的耳中 “这芍药的簪子属实好看。”太子妃笑了笑,眼神倒是看不出什么,“既然宋侧妃大方,赠予你了,你就好好戴着。可别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才好。”说吧,她眼神笑眯眯的扫过宋氏,“宋氏,你说是吧。” 宋侧妃面色一变,她急忙起身福了一礼,“是妾婢僭越了,没了规矩,还请太子妃责罚。” “大家都是姐妹,宋氏你这般做什么,你快坐下。”太子妃端起茶水噙了一口,“你不必如此小心。” 宋氏原本气色还不错,此刻却有些雪白,她呐呐地坐下后,又睨了一眼虞凉月,这下彻底不敢开口了。 虞凉月却笑了笑,看向绣鞋上的精致花样。 她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太子妃当真如此帮衬她,这么看来,这伤还真是划算得很呢。 无论是对秦司珩而言,还是闵氏而言。 这东宫内,她只需要拿捏住了地位最高的男子,然后不跟地位最高的女子交恶,旁的人,又何必放在眼底呢? 无论是宋氏也好,白氏也好。 若是不跟她作对便罢了,若是犯到了她的跟前,她不介意,来一个,踩一个。 看了一眼宋氏变了颜色的脸,又扫了一圈儿旁的女人的脸色,虞凉月勾起唇角收回视线。 这一天,大家都在闵氏的院子里坐了很久才出去。 早上出来时,太阳还晒得十分舒服,此刻便有些闷热的紧。 绣鞋踩在暴晒过的地面上,只觉得脚心都有些发烫。 一出了院子,大家就各走各的。 虞凉月不跟其他人交好,自然也是自个儿走自个的路。 走了一截,待快要到望月阁时,她意外的发现池秋烟居然在路边站着,看样子是在等她。 她神色不变,径直走了上去,池秋烟见了她,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也笑着迎了上来。 两人关系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虞凉月在对待她之上有些不客气。 所以就在虞凉月打算打声儿招呼就走时,池氏才慢慢地开口道:“今日天色不太好,这让我想起我进东宫的那一日,似乎也是这样的大太阳,晒得人浑身发烫。”池氏出口的话,让虞凉月有些不明白,她没有吭声,由着池氏继续道。 “我在家中虽是庶女,但想到家中到底在朝堂上能说上几句话,想来进了东宫也不难过。”她眼底闪过几丝嘲讽,“我跪着求父亲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又使了一些小手段,才终于得偿所愿,不至于在外头被嫡母匆匆随意配了人。” “但是没想到啊。”她声音虽然竭力掩饰,虞凉月还是听出了一些压抑的愤怒和厌恶,“你不过是别的皇子当做礼物送进来的女子,论家世,我在你之上,容貌我也自觉不差,但是你,居然从最低的位置一步步爬上来,乃至于现在跟我平起平坐。” 虞凉月脚步微顿,斜睨了她一眼,开口道:“池姐姐今日这番话,是想说什么。” 池秋烟听了这话,眼中的愤怒更甚,甚至不加掩饰的瞪着虞凉月的脸颊,仿佛要瞪出一个洞来。 她眼睛翻红,声音嘶哑又怨毒,咬牙切齿的开口,“虞凉月,你别得意。在东宫内,你以为你仗着有几分太子的宠爱就可以顺顺当当的走下去吗,你别做梦了。我就好好等着,等着,总有你难受绝望的那一天,日子久了,我总能等到的!” 她说着就再不回头,脚步匆匆的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池秋烟的话语让她有些莫名的觉得不舒服,尤其是对方言语里的恨意,和怨毒,那些声音像是一道道刺骨的寒风通通地钻入她的骨头缝里。 她琢磨了一下自个儿的行事,虽说她不喜欢池氏,知晓她上一世的一些事儿,甚至可以说得上厌恶。 但是总不至于,让她如此恨毒了自己,乃至于到她面前说这些? 或许,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是她不知道的 “主子,主子!你等等我,小心脚下!” 婢女还未说完,池秋烟踉跄着踢到脚下的石子,差点狼狈的摔倒在地。 婢女赶上去扶起她,她看到她已经落下了泪水来。 脸上的妆容也花了。 “主子” “我没事儿!你别看我!”池氏愤恨的说完,然后才别开了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