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一进警队，就成了老金的徒弟。 可以说，林北是老金一手带出来的。 师徒俩也联手破了不少大案。 不过这个案子，是老金讲给林北听的。 那是老金刚当刑警那会遇到的。 事情发生在上个世纪的90年代。 是1992的事了。 3月9日那天，天刚黑没多久，应该就是傍晚6点左右的时候。 湖北荆州监利县程集镇的派出所来了一个40多岁的妇女，她说她要自首。 派出所的民警问她什么事，她说她把自己老公杀了。 民警看看她，衣服有些脏，头发有些乱，脸色惊慌惨白。 民警问她怎么杀的，死者现在在哪里？ “我用镰刀割了她脖子。他现在……就躺在……家里床上。” 民警看看她，身上衣服上并没有血迹。 不过出了命案，民警不敢大意，马上通知了县里的刑警大队。 当时老金也是个新人，他的师父姓刘。 老刘带着当时的小金出了现场。 报案的女人叫郑月梅，死的是他老公，叫赵大军。 他们家在程集镇一个乡的村子里。 警方赶到他们家的时候，看到床上躺了具男尸，头颅几乎快掉了。 凶器确实是一把镰刀，就扔在床边上。 当时因为是凶手自首，现场也没有什么疑问，凶器也在。 所以警方第一时间觉得案子很简单。 他们马上逮捕了郑月梅。 接下来就是对郑月梅的审问。 老刘问她为什么要杀自己老公。 “他经常打我，我实在受不了了，所以就把他杀了。” 问她怎么杀的，毕竟赵大军一个大男人，她一个女人应该不是对手。 “他喜欢喝酒，中午喝了酒就睡了，一直没醒，我干农活回家他还在睡觉，我想着他这些年打我，我心里就恨，看到他躺着，我一狠心，就割了他脖子。” “那你衣服上怎么没有血迹？” 听到老刘问这个问题，郑月梅突然傻掉了。 “我衣服……衣服……我也不知道，我割了他脖子，他就不动了，我就跑了出来。” 当时老刘就觉得不对劲。 割了脖子，大动脉被割断，那个血肯定是直接喷溅出来的，郑月梅闪的再快，也不可能一滴都溅不到。 “郑月梅，你说谎。” “我没有说谎，人就是我杀的。” “那你几点杀的人？” “我……我是3点……不对，4点……我……我也不知道，我下午从地里干完活回来，他就在那里睡觉，我就……” 郑月梅对于自己什么时候杀的人，也说不清楚。 老刘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他一下就判断出，郑月梅在说谎。 之后发现的线索也证实了他的感觉是正确的。 警方在检验镰刀的时候，发现刀柄上有几枚指纹并不属于郑月梅。 老刘又问郑月梅：“那把镰刀，除了你，还有谁用过？” “没有，就我用过，我就是用那个，杀了赵大军。” “我们已经在上面检验出了指纹，有几枚指纹不属于你。” 郑月梅一个农村妇女，根本不懂这些。 “什么指纹？那个镰刀我今天下地干活的时候用的，之前可能……可能家里的人用过。” “但那几个指纹是沾了血的。如果是你杀的人，那么那几个指纹应该属于你。而且你说你杀了人，但你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 老刘的话郑月梅无法辩驳，她只能大喊：“就是我杀的人，你们抓我，反正一命赔一命，我都自首了，你们还问那么多干嘛。” 郑月梅觉得，杀人偿命，一命抵一命。 反正她站出来认了就行了。 但警方当然不能这么做。 于是老刘带着当时还是小金的老金，开始了一系列的调查。 他们走访后得知，郑月梅和赵大军还有个女儿，叫赵小花。 但出事那天警方去他们家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第三个人。 问郑月梅，赵小花在哪里，她说不知道。 老刘当时就意识到，这事，恐怕跟赵小花有关。 而且，事发当天下午，有同乡的村民曾看到过，赵小花下午2点多的时候回过家，而郑月梅，差不多是5点左右回家的。 也就是说，出事之后，赵小花就不知所踪。 她的离开，很可能是跟案子有关。 于是，老刘带着小金开始打探赵小花的下落。 3天之后，他们在郑月梅一个远方亲戚家里找到了赵小花。 当赵小花看到两位警官时，当下就痛哭。 但她问的第一句话是：“我妈怎么样了？” 老刘对赵小花说：“你告诉我们，杀人的，是不是你妈？” 赵小花一开始有点犹豫。 老刘又说：“你妈说人是她杀的，你知道杀人罪是要被枪毙的吧。” 听到这句话，赵小花哭的更厉害了。 等她彻彻底底哭痛快了，最后她擦擦眼泪：“赵大龙，是我杀的，我妈，她是替我顶罪。” 听到这句话，老刘和小金对视一眼。 真凶总算是找到了。 于是，赵小花就被带回了程集镇刑警大队。 之前郑月梅说的杀人理由是赵大龙家暴。 但杀人的其实是女儿赵小花。 那么她又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呢？ 在对赵小花进行了审问之后，老刘才知道，赵小花并不是赵大龙的亲生女儿。 虽然赵小花是在赵大龙跟郑月梅结婚后出生的，但实际上，赵小花的生父另有其人。 而赵大龙，实际上算是她的继父。 但就算是继父，她也没有理由杀了赵大军啊。 随着赵小花的交代，一段不为人知的，充满道德沦丧和伦理扭曲的家庭悲剧暴露在世人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