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切尔” 白叙用气味消除喷雾朝自己和苏糖喷了喷,待气味消散后才走到雷切尔身边蹲下,语气无奈地叫了声他的名字,隔着手套和头套揉了把他的脑袋。 他看着这个几乎长到和他差不多高的弟弟,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差点被虫贩子拐走,恰好被路过的白叙救下来。 小哭包比白叙小了五岁,小小的一团,赖在他腿边,紧紧攥着他衣服,哭的鼻涕泡泡蹭了他一身,冷淡的眉眼柔和了几分。 他自然留意到了雷切尔和苏糖之间的暗潮汹涌,就像是幼稚园小朋友为了最后一块蛋糕的归属权吵架,幼稚的让他忍不住扶额。 白叙不喜欢被碰触,是事实,没有让雷切尔靠过来还有一个原因,他身上沾染了苏糖信息素的味道。 即将进入二次分化的雄虫要比平时心思更加敏感脆弱,占有欲和攻击性是平时的数百倍。 另一方面,特殊时期的雄子会不自觉地释放信息素来吸引控制雌虫,雷切尔今年刚成年,是最容易冲动,难以自控的年纪。 想到戴西传来的资料,等回到帝国,雄虫保护协会在第一时间会他找到一位适合的雌虫,帮他度过难熬的结合热。 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心底忽然有些不舒服,白叙警告自己不要多想,不管是苏糖对他不自觉的亲近,还是自己对他的放任,不过都是本能作祟。 如果当真,他就是愚不可及,无可救药了。 雷切尔属于那种给点阳光就能灿烂的人,何况白叙都给他递了台阶,他当然是选择麻溜的跑下来。 现在冷静下来,他都有点后悔和对方较劲了,果然像他老子说的那样,他总是做事冲动,没有脑子。 雷切尔虽然平日里懒得思考,但也分虫论事。 白叙的精神力躁动始终是一颗炸弹,需要雄虫的信息素安抚,偏偏白叙厌恶雄虫,根本就不给他们近身的机会,现在有一个现成的雄子。 长得嘛,勉勉强强能够配得上他家头儿。 最主要的是,头儿并不排斥对方。 管他打哪来的,大不了他盯紧一点,只要对方能治好头儿的陈年旧疾,安分守己,不要像其他雄虫那样贪得无厌,处处留情。 让他摘星星,摘月亮,把对方当祖宗伺候都行。 他家头真的太孤单了。 雷切尔忽然红了眼眶,要是雄子因为他不愿意和头儿接触了怎么办,他现在以死谢罪还来得及不。 “对不,嗯?” 雷切尔低头看向伸到胸口处的粒子刃,又看了苏糖脸上似曾相识的笑容,后背一凉。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好歹毒的心思,竟然真的让我去死。 见对方迟迟不愿接受他的赔礼,苏糖干脆直接往他手里一塞,强买强卖让对方收下。 拍了拍胸口,用真挚的眼神示意对方,别嫌弃,他身上没有其他东西送给你,我看这把匕首就挺不错的,很锋利。 赔礼送出手后,苏糖一脸轻松,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雷切尔看到他的动作更害怕了。 他拍胸口是什么,是让我往心口上刺吗? 雌虫虽然身体强壮,愈合能力强,但心脏是致命点,刺狠了,得不到及时治疗,也是会死的。 雷切尔心一横,为了头儿的幸福,再见了雌父,他今晚就要远航。 如果我死了,你却没有让头儿幸福,我就算化作灰也会回来找你的。 莫名被瞪了一眼的苏糖有点懵,怎么的,看不上匕首? 这已经是他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苏糖看向白叙,想要让他为自己证明。 手抖得就像突然中风,迟迟下不去手的雷切尔也跟着满含泪水的看向白叙,满眼写着三个字,救救我,救救我 白叙: 盯了雷切尔手中的匕首看了几秒,白叙攥紧空荡荡的手心,神色有点淡,“他在为刚才的事为你道歉,收下吧。” “哦”,反转来的猝不及防,受宠若惊,又是一根筋的雷切尔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为什么苏糖不说话,白叙又是怎么知道的。 “雷切尔,止血膏,抑制环。” 纯黑的抑制环,没有一点弧纹装饰。 戴上的那一刻,苏糖身上的信息素瞬间淡了不少,燥热退散,类似薄荷淡淡的味道,让昏昏沉沉的脑袋轻松很多。 为了不压着腺体,苏糖没有调紧,抑制剂松松的挂在白皙纤细的脖子上,雪白与纯黑膨胀,古板的黑色愣是被他衬出几分靡艳色气。 看不过眼的白叙抬手将苏糖破破烂烂的衬衣拎起来打了个死结,严严实实,像是围了个丝巾。 感觉脖子有点紧的苏糖:?? “头儿,你哪里受伤了!需要我帮你涂药吗?” 雷切尔条件反射地掏出东西,慌慌张张地将白叙上上下下看了几遍,要不是不被允许,他都想上手扒开衣服仔细检查。 不怪雷切尔担心,要知道,白叙是那种自己腿断了都不会放在心上,有一口气就会急促战斗的狠虫,仗着自己治愈能力强悍,一点小伤根本不会用药。 愁得温锦书不知道捏碎了多少副眼镜。 白叙拍开雷切尔的手,下巴点向苏糖的手,“不是我。” 苏糖摊开手,随即指了个幸运儿背锅,表示自己没有受伤,不是自己的血。 白叙扫了一遍,细嫩的指尖有摩擦产生的红肿,的确没有伤口,他也没有怀疑自己的眼睛,据他所知,雄虫并没有如此强悍的自愈能力。 这个雄子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 虽然没有伤口,白叙还是把药膏给了他。 担心被他看出问题的苏糖赶紧把家底掏出来。 手心忽然被塞进一块硬硬的东西,白叙低头,想到金色笼子缺失的一角,神色有点微妙。 一块浅金色,掌心一半大小的宝石,浅浅的金色,像清晨第一抹投进湖泊的阳光。 苏糖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莫名喜欢。 与宝石颜色十分相近的瞳孔看向苏糖。 苏糖下意识屏住呼吸,他才注意到,白叙的睫毛很长,向下看的时候,上睫毛几乎快要碰到下眼皮。 密密匝匝的阴影落进浅色的瞳孔里,像是清冷的泉水里开满了神秘的花,平静的水底忽然有巨物浮动,水面波纹荡漾,晕开一抹苏糖看不清楚的深色。 苏糖掏出口袋给他证明,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白叙顿了两秒,将宝石收进手环,转身走向死透的变异常春藤。 切割出一块塞进特质的培养皿里封存,又从一团烂泥的根须中,挖出一枚巴掌大绿色的晶核。 擦洗干净,脱掉手套换了一个新的后,才将干净的晶核和宝石一起递给苏糖。 雷切尔:!!!怎么会是s级晶核,s级晶核市价多少来着,少说也得一个亿了吧,一个小目标。 苏糖呆愣的一秒,脑袋里刮起万千风暴:这是交换定情信物吗!!!宝石就不用还给他了。 他是不是要先洗洗手上污渍,救命,这么漂亮的东西,竟然是从这么恶心的东西里挖出来的,他洁癖要犯了! 不是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吗,怎么不收?白叙微微不解。 “咯”,什么都没有吃,却莫名有点撑的雷切尔打了个饱嗝,视线在气氛古怪的两虫之间转来转去。 他似乎不应该在这里,而应该在地缝里。 “准备撤离。” 感知到熟悉的冷气,雷切尔瞬间头脑清醒,“得嘞。” 雷切尔熟练地将被他丢在地上的雄虫捡起来,粗鲁的动作带着十二分的厌恶。 苏糖条件反射地整理了下领口,嘴角抽抽,很想礼貌发问,你们军队拎人方式是祖传的吗? 失去晶核的变异常春藤几十秒后,化作粉尘颗粒消失不见。 苏糖回眸看了眼空荡荡的走廊,面对超自然现象,他已经不在是当初那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他了! 奇怪,他总觉得忘了什么,到底忘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