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娴枕着乐声昏昏欲睡,没一会儿就皱起眉头,这船的隔音真心不怎么样,她都听见楼上的争吵声了。 还有一个女人尖利的骂声,她扒在栏杆上,往楼上望去,这船的一楼比二楼宽了这么一点点,竖起耳朵也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没一会儿楼上的动静更大了,她的折扇都被上面淋下来的茶水给弄脏了。 谢娴心中暗道什么情况,古代版的艺人遭遇职场霸凌事件? 她知道楼上大多是舞姬和演员换装的地方,还有和贵人玩‘小游戏’的地方,她捡起手边的扇子抖了抖。 哎!完犊子,这东西可不便宜,蚕丝扇面,好好的骏马图给染成墨色了,越想越气,刚想上楼理论,就见有人竟然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 谢娴大惊! 此刻楼上,游吉的箫已经被那奢脂夫人拿在手里,她眼含怒色对池州说:“本夫人千辛万苦爬上楼,你就给我看这个有主的?” “夫人”见贵人似有些恼了,池州闷声道:“夫人,游大家刚才是不小心才把茶汤翻倒的。” 游吉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池州,直到此刻他哪里看不出,这都是池州的算计。 他面色发白,坐直身体,躬身道:“夫人宽宏,游吉只是小小艺人,只会这箫曲。” 他口中把艺人两个字咬的很重,这是点明了他只卖艺不卖身。 “白瞎了一张好脸,”她用手拍了拍游吉的脸,脱下手中的祖母绿戒指,丢进游吉怀中。 “这个呢?”在她眼里,没有用钱砸不到的男人。 游吉后退一步,没有说话。 “小样还挺有骨气,”说完她又怀里掏出几个金裸子砸了过去,游吉连连躲闪,有些狼狈。 旁边的池州有些看不下去,这奢脂夫人是有钱,但对待小侍历来大方,但今天怎么如此粗鲁。 他膝行两步,挡在游吉身前,讨好一笑:“夫人,莫要动气。” 啪~的一声,奢脂完全没有给池州说话的机会,上来就是一耳光,将他扇倒在地。 “你个贱人,费尽心思的引老娘来,不就是想看笑话,现在高兴不?” 池州脑袋发蒙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找人给游吉难堪,怎么自己挨了一嘴。 游吉也完全没想到事情是这个走向,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这两人不是一伙的吗? 奢脂双手一拍,从门后走出两个仆妇,两人上来便把池州按倒在地,奢脂从一人手中接过鞭子,脸上闪过疯狂之色。 “把他嘴给我堵上!” 说完她看向一旁的游吉:“滚边儿去!” 游吉此刻完全吓呆了,而池州已然明白,这女人是将计就计找他寻仇来的,他趁着两人不备,猛然间朝着窗户扑出去。 他自小在江边长大水性很好,自是不怕,比起挨顿打,跳水里才能逃过此劫。 说时迟那时快,游吉缩在墙角,见有人跳窗,条件反射般的拉了一把。 池州: 就顿了这么一下,两个健仆扑过来将池州拖回去捆住手脚,摁在地上。 “你个小贱人,还想跑?,我今天就让你跑个够。” 啪啪连着几鞭子,池州被抽的在地上翻滚,他面容扭曲,青筋直冒,嘴里赌着东西想喊都喊不出声。 “你凭着这身子勾了多少人?下贱东西!” 奢脂用脚踩住池州的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神色畅快,“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池州此刻已被憋的发青,他还没从刚才那几下鞭子中缓过神来。 “夫家姓鸠!” 奢脂眼见着池州脸上的惊诧之色,满意的点头,“让你死的明白!”她抽了几鞭子,似是打累了,往旁边的矮几上一坐。 自顾自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男人就是贱,不打不老实,我们夫妻本就各玩各的,结果鸠子夫,竟然敢废了我的章郎,”说到此处她面上涌起心痛之色。 “章郎,可是我寻了许久才寻到的。”她眼中闪过报复的快感。 “本来我也想把你废了,但你这连个男人都不是的货色,老娘懒的动手,”边说边伸手在池州下身狠狠拧了一把。 池州顿时双眼爆出,疼的直抽抽,旁边的游吉撇过头不忍直视,往角落里又缩了缩。 她转头往游吉处看了看,面带嫌弃之色,“和鸠子夫一样,都是没用的东西!” “晦气,和你们这些男人都不是的东西废什么话!” 她把鞭子往地上一丢,带着两个仆妇撞开门出去了。 而拿着扇子站在门口的谢娴,刚想敲门的手硬生生的挺在半空。 她的蚕丝扇子被毁,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她找上来,就想理论几句,顺便看看刚才差点跳江的是什么情况。 但是没想到竟然听见这么炸裂的瓜,我去古人果然玩的花,正房收拾小妾不够,还要收拾他夫君的男人。 听见奢脂的声音,她连忙转身装作路过的样子。眼见着富婆气势汹汹的下楼去了,谢娴左右看看没人,又往回走了两步。 实在是刚才听了这么久,不看一眼她百爪挠心,咳!来都来了。 退回来的谢娴,与正在给池州解绑的游吉四目相对。 谢娴看了眼池州的惨状,不好意思的张口道:“你”们没事儿吧! 游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直直的望着谢娴,两行清泪从脸上划过。 “女君,您还记得游吉吗?” 听见这句话的瞬间,谢娴脑中就出现三个字‘夏雨荷’。 谢娴这才仔细看去,第一眼,是个美人,第二眼,有点眼熟。游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哦!是你啊!”d差点忘了,这就是回宗路上碰见的那个乐班少年,当时手下缺个琴匠,然后就把人收下了。 此刻无声的尴尬蔓延!眼见着游吉脸上幽怨的表情,谢娴感觉自己像极了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