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信既然可以脱困,谢娴明面上是依附于他的女人,按道理是可以和他一起走的。 虽然这女人来历不明,但这些日子着实帮了他不少,按牧何的话说,此女聪慧定然不是普通人。 红衣女郎站在阴影中,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破旧,但瑕不掩瑜,即便在灰尘的遮盖下,那一双眼眸也熠熠生辉。 杜信见她看了过来,不知怎的,突然觉的脸热。 “不了,我还有事没完成!”女郎淡淡的声音传来。 “敢问,可是为了此地流民?”牧何上前两步。 这几日他思来想去,这地方除了盐矿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几百矿中流民,可这世间权贵谁又把流民当人了呢? 所以他猜测,此女郎定然是为流民而来。 谢娴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牧何躬身:“敢问先生姓名?”(此处的先生,不分男女,指受人尊敬之人) 待走远后,飘渺的声音传来:“我姓谢。” “谢家人!雀县,黑石卫啊!”牧何了然,这便说的通了。 杜信好奇,“谢家人,是?” “公子,你不是最喜欢赤血战神的故事吗?”牧何面上带笑,缓缓开口道。 谢娴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矿中流民已然察觉,甘虎的打算,但是他们却毫无办法,一旦到了这种时候,没有希望的人,是最可怕的。 甘虎他们反抗不了,心中的疯狂无处发泄,此时危险的就是老弱妇孺,谢娴不敢赌人性,所以她只能早做打算。 她找到辛三娘,把手中矿洞的图纸展开,“你们来这里比我久,可有什么出路?”谢娴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有此一问。 这天坑之下的甬道,一大半都在水里,而这个天气,真不能怪大家不努力。 辛三娘看着手中的地图,眉头微蹙,思虑片刻才道:“这地底甬道,几个月前就有人试过了。” 谢娴见她面上并没有欣喜之色,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就听见,辛三娘又道。 “天暖的时候,有人也涉水去探过,但是很多甬道都是向下的,向上的很少,还差点有人回不来,后来便不了了之。” “有几条向上的?”谢娴眼神一亮,这方向应该没错。 谢娴开口:“我想见见那人。” 辛三娘,看着谢娴认真的眼神,轻轻点头。 待到晚上,就在谢娴的仓库中,几人齐聚一堂。 “向上的三条甬道,其中两条后面是过不去的,剩下的是死路。”一个瘦小的男人说。 他就是探路之人,这几天他们也在想办法,流民中有人死气沉沉,但也有人积极找寻出路。 那人用木炭在墙壁上画了他们找出的几条路,向下的是没什么希望的,“唯一能过人的那条,甬道的尽头是死路。” 一位老者叹口气:“那条路最有希望,我们也试着挖了,但那岩壁太过坚硬,废了两把镐子,怕被人发现便没继续了。” 谢娴闻言点头:“这事我知道,那现在呢?” “前几日,那群土匪把工具都收走了。”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们留。 土匪也有顾虑,怕到时候流民手中有工具,挖开山石逃出来。 “这群杂碎!” “他们就没想给我们留活路!”众人一时间群情激愤,但那老者抬手压了下来。 “娴娘子,听说和你一起来的贵人,已经派人来谈赎金了,你为何还要参与我等之事。” 刚才辛三娘来找他说起此事,他就纳闷,这娴娘子一副世家贵女做派,与那世家公子一起出去便是,他们这群没有活路之人,为何要来掺一脚。 “你莫不是,他们派来监视我等的!”有人恶意猜测。 “就是,你速来于那群土匪走的近。”谢娴刚来就能混个小管事当当,还是惹人红眼的。 那老者用手中木棍敲敲地面,看着谢娴道:“我相信娴娘子,不是那等人。” 谢娴刚来时,娇弱女娘一枚,人人都猜测与那位公子私奔的女郎,定然活不过几日。 却没想到,看着人在洗衣房,结果差点把泼辣的刘寡妇吓尿裤子,看着人被曲先生叫去,结果还混了个管事当当。 虽然有传言,每次娴娘子进了曲先生的屋子后,曲先生都会不高兴好久。 众人想象中的红袖添香,但总觉的哪里不对。 最后,大家发现谢娴竟然能游走于各处,而众人却都觉的正常。 老人见多识广,光谢娴震慑刘寡妇那力气,就不简单,而且谢娴对于他们这些流民态度,和那些世家之人大不相同。 还听说谢娴数次从她那所谓的‘情郎’那里要了好些吃食,给自家婢女。 谢娴每次离开之后,那公子貌似也不怎么高兴,所以就挺难评。 “希望娴娘子,给我们一个说法。”一屋子的男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谢娴。 谢娴坐在桌前,似笑非笑道:“诸位真好汉,面对土匪唯唯诺诺,而对我这小女子便重拳出击,啧啧!” 自己来帮忙,这些人还看不清形势,谢娴可从来不惯着谁。 “都什么时候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人娴娘子图你们什么?”辛三娘,眼见着两边就要谈崩,终于是憋不住,替谢娴说话。 谢娴这房子说好听是仓库,其实也在矿洞里,若入口堵住,她也跑不了。 所以从一开始,辛三娘就知道谢娴是来帮他们的,谢娴现在来找他们,定然是不能跟随那公子一起走了,但凡有点希望,谁又愿意放弃。 但她不知道的是,谢娴主动放弃了出去的机会,要解决这处险地,杀光土匪是小事,但是这处盐矿,定然会被人盯上,依据地势又可以掳掠人口,再行恶事。 想要彻底解决后患,就要找到第二条路,这样险地不在,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而谢娴所做之事就是在找第二条路的可能性。 不过,要人办事,总得给点甜头,谢娴淡淡道:“我来此处,只为剿匪。” 她神情平淡,似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老者皱紧眉头,“剿匪?”。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原来是冲着那帮土匪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