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有些高兴,他们平日里出去野猎,虎却也是难得碰见的,这次运气不错,拉到城里,也能换些银钱。 “你们一人射了几箭?”牧何面色微沉,开口问道。 “我们只一人两箭,这虎便被解决了。”一个侍卫颇有些得意的说道。 “可为何,有五处箭伤!”牧何皱眉。 他把虎尸翻了个面,正待仔细查看,突然想到什么,脸色猛然一变高声道:“护卫公子,快。” 随着他话音落下,前面的山道处,一堆滚石轰隆隆的落下。 众人暗道不好,正准备转身撤退,便见后面不远处也有巨木当头砸下,顿时山谷中一片兵荒马乱。 本来马匹受了虎吼,便惊恐难安,被巨响一刺激,嘶叫着在这狭窄的小路上横冲直撞起来。 顿时,搅得山谷中尘土飞扬,马蹄声、嘶鸣声混杂着惊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谷底视野被遮蔽,看不清楚山上的敌人在何处,但武者耳力好,能听见箭矢的破空声。 牧何如临大敌,心中暗骂,神他妈一窝山匪打劫竟然还用战术,简直哔了狗。 嘴中发苦,狠狠呸了几声,吐掉口中沙石,高声道:“快护住公子,把马车拉住。” 虽然这样高声会暴露他的位置,但他也无法,这群家伙如此不讲武德,想来这次不能善了。 侧身躲过一道箭矢,但身边两人就没这么好运了,此刻已经有人中箭倒下,牧何滚到一侧用虎尸挡在身前。 身旁是奄奄一息的同袍,他面色难看,中箭的士卒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道:“是弩箭!”说完便再无声息。 此刻牧何只想骂娘,弩是军中标配,私下用弩视为谋反。 他抓着剑的手轻轻颤抖,不敢想,会是谁?如此处心积虑的打劫他们公子,莫不是朝中哪方势力?不然如何解释,这山匪的不同寻常。 定了定神,自己还不能死,朝中势力也好,有人谋反也罢,只要苟住,定然能保下公子性命。 就怕是真的莽汉伤了公子,城阳公府,在朝中不争不抢,虽然贵为国公,但因为安守本分被皇帝看中,就连儿子也养的只会吃喝玩乐。 他实在想不出,会有何人打他家公子的主意。 现在牧何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公子,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此刻的杜信,正躲在一处凸起的岩壁下面瑟瑟发抖。他本来坐在马车里好好的,听见一声虎啸外面便一片慌乱。 他相信牧何能护他周全,所以并不担心,他只要老老实实的待在车里,不去给他们添乱就行。 听到老虎被打死,心中松了口气,就听见一声巨响。马儿受到惊吓,车夫被甩飞,车厢就被拉着跑了起来。 杜信脸色惨白,他紧紧抓住车厢,努力保持平衡。但外面尘土飞扬什么都看不清楚,没跑几步,这马就一头撞在两个大树中间,卡住了。 他还没缓过神来便听见一声娇呵:“还不下来,想死不成?” 待回过神,人就已经被前几日从没给自己好脸的红衣女郎拉着避入一处岩壁之下。 谢娴无语,这小子被吓呆了吧,愣愣的也不说话,眼见着尘埃落定,他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还好后面这些巨树,没有把路完全堵死,她和屠珍两人钻过去逃跑绰绰有余。 她招手让那小子跟上,山谷中间的土匪已经过来了。屠珍麻溜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当头杀了过去。 谢娴拉着人往树后面钻,但杜信似是被吓住了,只记得危险的时候报出自己的名号可以保命,然后山谷中就听见他高声道:“我是城阳公子杜信。” 山谷很给面子的加持了回音特效。 “城阳公子杜信。” “公子杜信。” 悄悄摸过来的牧何: 五具尸体在脚下的屠珍: 众土匪眼神一亮:“快,就是把头要找的人,赶紧抓住他,有赏钱呢!” 一群土匪加快脚步,眼见着他们是跑不脱了。 屠珍狠狠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娘子快走,我断后。”人太多了,她也顶不住,而且这些家伙竟然有弩。 他们手中的弩箭,百米内随便给射成筛子。 谢娴上前一步,夺过屠珍手中的剑,塞进一旁已经被吓呆的杜信手中。 屠珍会意,把脸上的血清理一番,往地上滚了一圈不动了。 众人围过来时,便见着贵人公子手持宝剑,护在一貌美女子身前,而女子的丫鬟已经吓晕过去。 旁边地上还有他们五个兄弟的尸体。 “好家伙,没想到白皮公子,竟然还有些本事。” “杀了我们这么些人,要不给这小子点颜色瞧瞧?”有人不甘心,他们自从跟着二当家,那次打劫都没损失过兄弟,没想到这次倒是栽了。 “嘿!想什么呢!这白皮小子,可是要用来换钱的!” 赶来的牧何,扔下武器忙道:“各位好汉,莫要伤了我家公子性命,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 他服软的话取悦了一众土匪,他们眼神贪婪的从杜信脸上扫过,停留在谢娴身上。 “嘿嘿要不就这小娘皮,给大爷玩玩!”众人嘻嘻哈哈。 杜信手中的剑微微颤抖,剑尖还在往下淌血,众人皆以为他杀了五人已然力竭,并未在意,却无人敢上前。 杜信腿上一紧,就见谢娴扒住他的裤腿哭的梨花带雨,“公子莫要丢下阿娴!”那声音凄凄切切,配上她绝望的表情,可引得任何男人怜惜。 躺在地上的屠珍,微微把脸转了个方向。 杜信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还有剑身上热乎新鲜的血液,懵了的大脑此刻才开始转动,所以他们都以为这些人是他杀的。 冤枉阿! 他正准备出声,便感到腿中被一锋锐顶住,低头见那哭的凄惨的红衣女郎,一双凄楚的眼睛望着他。 但那泪水是真的,但眼底的冰冷之色也是真的。 杜信:妈妈我想回家。 “杜郎~”谢娴的语调凄婉,生怕杜公子不管她。 牧何上前接过杜信手中颤抖的剑,看了看马上都快被砍出裂口的剑身,抽了抽嘴。 他是害怕土匪吗?不是,自家公子能一杀五还把身边佩剑砍裂口,开玩笑。 他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侍女,好像刚才动了一下吧! 玛德晦气! 自家公子现在在人家手上,他能怎么办! “公子!你竟然能为娴娘子做到此等地步!”他眼中大为震惊,好似杜信刚为谢娴拼过命。 他为谢娴递上了通天梯,只求能放过他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