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娴这下可算是明白,什么叫恩将仇报了,楚墨前脚答应要报恩,后脚就让她拓印几份气候预估图出来,直到她画的手都酸了,还不放过。 这图的方法说简单也简单,但xy轴和函数,那是教不了一点,对于谢娴这个懒人来说的确有些超纲了。 不过以他们的高智商,相信很快就能琢磨出来的,不过拓印也是一个体力活,若说完全凭着肉眼比划,那叫一个千差万别,只能谢娴自己上了。 不过两日,柳莹那里就传来了好消息,耐火砖已经试验成功,这下小高炉可以建起来了,不过为了加快蜂窝煤进度,谢娴算是连夜加班。 她只有个大致思路,里面的具体构造,那是一概不知。 若说盘炕里面的火道,她能画出来是因为见过,但高炉内部,不好意思,她上辈子都没见过实物,最多就是视频刷到过,知道个大概的样子。 谢娴看了那么多的穿越小说,怎么在现代普普通通一个社畜,一到古代,什么水泥肥皂,炼钢,张嘴就来。 而到了她这里,脑袋空空,只能想起个大概,谢娴一边心中吐糟,老天不公,一边努力挤压自己的脑细胞,还好她当老师这么多年,理工的东西只维持在初高中水平。 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大部分人类的智力巅峰。 随着矿场住宅区的建立,来应聘的矿工也陆续增多,很多人,都是头一天领了盖房的工钱,第二天就报名当矿工了。 无他,条件实在好,伙食待遇没的说。 就连豆娃她娘都当上了后厨的杂工管事,虽然她厨艺不怎么样,但是做些杂活还是可以的。 她也是运气好,在城门口等了一早上就碰见第一波的招新,因着大部分人将信将疑怕自己被骗,报名的人不多,但她走投无路,凭着对谢家女君的信任,就应聘了一份后厨的洗菜工。 但随着人数逐渐增多,她的地位水涨船高,竟然当上了杂工管事。 “豆娃她娘,快些哦!那边等着炒菜呢!”灶上的大厨开始催着干活了,她应了一声,麻利的摘菜洗菜。 把前面一排杂工洗好的菜都收走,往灶上送过去了。 “哎,你说她怎么那么好运,能当这个管事。”其中一个年轻的妇人心中不平,她和豆娘子的年纪差不多大,还比她年轻能干,心里自是不服气的。 “切~少些心思,她可是第一批招进来的,那时候都没人,哪像现在,光是个杂工都要挤破头!” 那妇人眼珠乱转,旁人见了嗤笑一声:“我劝你,老实些,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别整这些有的没的,小心执法队的人。” 众人一听执法队三个字,便收敛了心思,这东街卫队,也扩招了。 从谢家戒律堂,派了人来专门组建了个执法队,上千人的矿场,若无人管束,那还不乱套。 谢娴懒的插手,把问题丢给了谢云,美其名曰,这不是她的业务范围。 执法队虽然是个监督岗位,相应的也有绩效考核,是的,矿工有绩效,厨师有绩效,就连执法队都有绩效。 而且他们也必须接受各部门监督,不得私自乱用刑,必须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才能量用鞭刑。 在第一起偷盗案件,被破后,那小偷直接被三十鞭刑,丢到矿井里做工三月,需要三倍赔偿以还罪,而这便由执法队监督。 矿上的风气顿时一清,没办法,偷东西为了一口吃的可以,但偷了东西,白干三个月实在没必要了。 而且,执法队的人也不敢收受贿赂,只要被发现举报,那就同罚,三月期满后,逐出矿场,永不录用。 谢娴对于矿场采用的是军队般的管理制度,每个人都有身份铭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这就保证了,所有的人都有一份工作,一旦做坏事被发现那就意味着工作没了。 自从尤淳从谢娴那里了解到了绩效考核制度,似乎就发现了新天地,从上到下就没有不考核的。 这让谢娴也很无奈,不过眼见着大家一边抱怨,考核严格,一边又兴致勃勃突破工作记录,她能怎么办,总不能拦着不许人赚钱吧! 但是加班时间不得超两个小时,而且一月必须有三天假期,这是定死的,没有任何余地。 所以,等柳莹这边的大型粉碎机成形之后,黑石山上的蜂窝煤产量就迎来了高峰。 从一天几吨到现在的几十吨,黑石山这里的露天煤矿,属于富矿,煤炭中有害气体少,只要家中有灶台,装上烟囱就可以直接使用煤炭。 城里有许多乡民们家中,灶台并未普及,想要取暖还是火塘,或者火盆。 谢娴城中的铁匠铺子,这段时间的蜂窝煤专用小铁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处于缺货的状态,而桃庄秋天培训好的三只打灶垒炕队伍,也可以进城给家中稍微宽敞的乡人们垒灶台。 而还有一波富人,是在谢娴推出灶台的第一时间就垒过的,自然直接派车到矿场拉原煤回去烧。 不论是买煤炭还是蜂窝煤的,谢娴都是来者不拒,若是自己拉,还能帮她省下运费。 知道矿场到雀县城外的土路,也被筛洗过的矿渣铺满,远远的看上去如同一条黑色的巨蟒,在黄色土地的映衬下,非常显眼。 而城外的路,便被人们改口叫黑石路。 进入十二月后,天地一片萧瑟,城外终于迎来了第一波客人。 乔大,推着破旧的板车艰难的行走着,车上稻草堆隆起,其上搭着些破布,只有偶尔轻微的动静,才能发现草堆里是有人的。 他脚上穿着露趾的草鞋,身上破旧的麻衣里面塞满了芦苇须,这还是他和别人打了一架后才抢到手的。 嘴里深吸了口气,冻的发青的脸上无甚表情,他走在最前面,要抢到第一口粥,给自己的儿子和老娘。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草堆里传来:“大阿!” 乔大麻木的脸上,眼珠动了动,似乎说句话都能耗费他为数不多的力气。他知道母亲在问什么,掀开已经起皮泛白的嘴唇艰难道:“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