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外,走廊的声控灯坏了,今晚只有月光,白惨惨的,清清冷冷。 男人手肘随性搭在栏杆上,夜风吹鼓了他的衣袖,手指间一支烟燃了半截,闪着猩红的光。 虞欢闻到空气中香烟的味道,略感不适蹙了蹙眉。 贺岭眸光微动,手比脑快。 等反应过来,烟头已经被他踩到脚底。 彻底熄灭了。 见状,虞欢也走了过来。 “怎么吸起烟了?”她问。 待慢慢走近,虞欢还隐约嗅到一股淡淡的酒味,这是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贺岭扭头看她,神色疲懒道,“想试试。” 虞欢抬了抬眉梢,语气微扬,“所以,你还喝了酒?” 在她的记忆里,男人素来是烟酒不沾的形象,今天是人设崩塌了吗? 贺岭也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轻声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情绪,“是啊,还喝了酒,因为最近心情不太好。” 虞欢配合接话,问他,“那你最近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贺岭道 : “因为你。” 虞欢 : ? 她一头雾水。 “因为我?”她面露茫然指了指自己,“我有做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吗?” 贺岭不答反道,“你和知言分手了。” 是陈述性的口吻。 虞欢愣了下,“是知言告诉你的吗?” 她不算太惊讶,毕竟两人是发小,铁哥们。 可出乎意料的是,贺岭否认了。 “他不会和我说这个,是我猜到的。” 别说分手这种大事,上次和宋知言的谈话,贺岭但凡多问虞欢一句题外话,青年都会不经意搪塞过去,可不悦的神色明摆着提醒他——不要再问。 即使互为好哥们,又没了记忆,宋知言对贺岭依旧是保有警惕的。 这种警惕不是单纯的讨厌,而是来源于一个拥有女友的男性对一个假想敌的防备和抵触。 无所谓假想敌是陌生人,或是好兄弟。 贺岭思绪拉远,对宋知言的警惕下了定义。 约莫是男人的第六感吧。 “那你猜的还挺准的,我和知言的确分手了。”虞欢半开玩笑的话,扯回了贺岭飞远的思绪。 他眯了下眼,打量女生的表情,竟有些摸不清她是在苦中作乐,还是乐在其中,不由继续猜道,“是你提的分手吗?” “是我提的。” 虞欢给了肯定的答复。 “然后你就和盛明钰谈上了?” “你怎么知道的?” 贺岭冷冷道,“你们俩在楼下亲亲抱抱那么多次,我想不知道都难。” 虞欢悻悻抠了抠脸,没什么底气地嘟喃,“也没有很多次吧。” 他们没谈多久,明钰又是害羞性子,快一周了,两人今晚才唇贴着唇,蜻蜓点水接了个吻,一触即分那种。 “你才和知言分手,就和盛明钰在一起了。” 贺岭忍下酸涩和妒意,深呼吸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虞欢这次没有立刻回他,皱了下眉问,“我和明钰的事几乎谁都没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问这么多,今晚是专门来堵我的吗?”虞欢左手抓着栏杆,稍凑近他,漂亮的眼睛里好似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几个大字。“难不成,你是为了给知言讨个公道?” 贺岭手指戳住她的额头,“恭喜你。” 很快又恶劣笑道,“猜错了。” 虞欢 : “” 她没好气拍开男人的手指,“无聊! ” “我要走了。” 撂下话,虞欢直奔自己的公寓走去。 “你这就走了? 不想知道答案了吗?” 身后传来男人的双重发问。 轻飘飘又慵懒的腔调,在夜色下分外撩人。 虞欢公寓的门已经开了,连头都没回,把冷酷无情进行到底。 贺岭气得磨牙,卡在最后一秒,把某人从门口硬生生拽了出来,跟拔萝卜似的。 他扯太猛,虞欢一个踉跄,转身直接扑他怀里去了,她脑袋还嗡嗡的,这厮的手已经搂上她的腰了。 还不忘无辜地调侃她。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投怀送抱?” 虞欢 : “呵。” 下一秒,男人的得瑟就遭到了“报应”。 她当即狠狠踩了他一脚,下脚快准狠。 “啊——好痛。” 听到某人的痛呼,虞欢表示很满意。 可贺岭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嚷嚷喊疼的同时,反倒把她抱得更紧了,还嘀咕抱怨道,“你下脚也太狠了。” 虞欢正打算推开他,再来一脚,结果他像是早有察觉,又火速松开手,退回该有的位置。 顿时,虞欢心里憋了股气,还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 她刚准备开口批判,贺岭又佯装可怜叹道,“我心情不好,作为朋友,你给个拥抱都不行吗?” 这下,虞欢噎住,一下词穷了。 待重新组织好语言,她干巴巴问了句。 “那你现在心情好点没?” “就,还行吧。” 男人回复的语气欠兮兮的。 简直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虞欢的拳头一时间又痒了。 她不知道的是,贺岭凝视着她气呼呼又格外生动的表情,眼底的笑意这才真切了些。 不过 果然,还是不甘心啊! 怎么就选了盛明钰呢? 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明明他是她邻居,和她住的最近,为什么不选他呢? “虞欢。” “嗯哼?” “明明你对他也没多喜欢” 贺岭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心底积压已久的问题,“你为什么选他不选我?” “你喜欢我吗?”虞欢下意识问。 贺岭捏了捏眉心,咬牙切齿道,“我在猫咖撩拨你,特意送你布偶;又装作巧合搬到你公寓隔壁,每天恰好和你一起出门,打招呼;之后天天变着花样,做你喜欢的甜点送你,还故意说晚饭做多了,邀请你一起吃” 他步步紧逼,掰着手指头继续说 : “知言没空,我背着他,屡屡制造偶遇,陪你一起下班回家,一起吃晚饭,甚至半夜洗完澡还穿着睡衣敲你门,你说——” 话到这,贺岭盯着她,突然刹住了嘴。 虞欢安静等着他话呢,左右脸就猛地被他双手捏住,对称一扯,成大饼脸了。 虞欢瞬间瞪圆了眼。 你这人不讲武德。 说话就说话,怎么又动起手了? 贺岭勾了下唇角,又压下,随即气哼哼道,“要不是喜欢你,我费那么多心思,是闲得没事干,还是脑子让人抽了!” 虞欢表示 : “你先松开我的脸。” 贺岭听话照办,又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她的手,“你介意多一个男朋友吗?不然地下恋也行,情人也无所谓。” 虞欢 : “” 这话,有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