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欢完全没料到,宋知言居然失忆了! 她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苹果,咔嚓咔嚓吃得嘎嘣脆,眼里只剩下纯粹的复杂。 “你”病床上的青年看着她,视线从她的脸移到被削得形状特殊的果肉上,有些懵,“你是走错病房了吗?” 虞欢咽下果肉,才想起来,这苹果是给青年削的,但这不重要了。 “没走错病房,我是虞欢,知言哥,我们小时候一块玩过,我就是来看你的。” 虞欢还没能完全收起心理上的惊讶,嘴巴一抽抽,愣是没把两人之间的恋情爆出来。 宋知言细看了虞欢两眼,沉思几秒,好似真记起童年回忆里有过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眉眼也逐渐舒展开,“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 虞欢尬笑,“是啊,好久不见。” 她又咬两口苹果,心想,这对话倒也不违和,毕竟他和她确实一周没见了。 “苹果好吃吗?”见女生啃着苹果又神游,宋知言心头一动,眼底多了几分不曾察觉的温柔。 虞欢把果核丢进垃圾桶,咂咂嘴,下意识评价道,“还行吧,不够甜。” “你想吃吗?” 女生有双自带含情的桃花眼,与人两两相望时,给人的感觉格外真诚专注。 莫名的,宋知言感到一丝熟悉,无端晃了下神,心跳奇异般快了两拍。 “想。”他脱口而出。 “我削皮的技术太差。”她抽出纸巾擦了擦手,认真道 : “你想吃的话,先忍忍。” 宋知言 : “” 刚刚的心动绝对是错觉。 接受完男友失忆的现实,虞欢走出病房,和许清幽聊了聊这事。 许清幽闻言,惊讶之余也不免担忧,赶忙叫了主治医生过来,询问失忆的缘由。 医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很淡定地表示,车祸后,病人的脑袋受到剧烈撞击导致失忆的可能性很高,但不用过度担心,等他脑袋里的瘀血消散后,就会恢复记忆了。 要想病人尽早恢复记忆,可以带他去熟悉的场景,见见熟悉的人,说些熟悉的事,刺激刺激病人的记忆。 至于病人恢复记忆所需的时间,有长有短,医生不能预知未来,无法给出具体时间,只是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虞欢微微低头,一言不发。 许清幽以为她在伤心,抓住她的手温柔拍了拍,像是安抚。 实际上,看似情绪低迷的虞欢正和系统在商讨策略。 【宿主,宋知言失忆是不变的事实,就算你告诉他你们正在谈恋爱,即使他明面上接受了这个现实,但没有记忆的他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旁观者。】 【他没有记忆,你们的感情基本只能停留在表层,没有冷战也胜似冷战,对我们的任务没有一点好处。】 【干脆,你和他直接分手,我们再找下家吧,而且分手了多少能拿点分,多好!】 六子把利弊讲碎,娓娓道来,一点一点灌进虞欢的脑袋里,虽然话里话外尽显功利性的冷漠,但也直白又理智。 虞欢琢磨了下,觉得也对。 宋知言失忆了,恢复记忆所需的时间不定,她再喜欢他,也不可能拿停滞的任务去赌,赌他能够尽快恢复的速度。 和六子的意识达成一致后,虞欢叹气,摸着自己指甲盖大小的良心,很快释然了。 要是没有冷战,处在热恋期的话,虞欢估摸着会犹豫久些。 但冷战了一周,虞欢仿佛进入了贤者模式。 一切随缘,任务优先。 —— 决定分手是一回事,但分手还没结果,两人之间也有情分,虞欢不可能和宋知言分道扬镳,断绝关系了。 恰好第二天是周末,所以虞欢吃完中午饭,提着一篮子草莓,又去了医院。 与此同时,另一人先虞欢一步,来到了病房。 “叩叩叩——” “进。” 门被人推开,又轻轻合上了。 宋知言背后倚着软枕,微微坐起身,见到来人,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你来了,坐吧。” 望着青年毫无阴霾的笑容,贺岭神情有些错愕,难得摸不清对方的心思。 宋知言看发小愣愣的,自觉好笑道 : “贺岭,你傻着做什么?先把花插到花瓶里吧。” 贺岭愈发感到怪异 : “嗯,好。” 他压下心头的疑惑,动作很快,麻利把花插到花瓶。 盛放的百合花娇艳欲滴,让洁白单调的病房添了一抹独特的色彩。 贺岭叉开大长腿,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试探性给他提了提被子 : “你这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该不严重吧。” “那司机喝了点酒,又是夜路行驶,这才在拐角处撞上了一辆轿车,我也没料到车祸会发生在我身上。” 青年微微挑眉打趣一番,对他的靠近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感和厌恶,还笑着开了个玩笑,说 : “我要真有事,你估计都见不到我的面了。” 贺岭轻咳了两声,“没事就好,别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宋知言不置可否,“吉人自有天相,而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贺岭听着他熟稔自然的语气,若有所思。 这人前不久还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特骂他知三当三,臭不要脸,现在又对他笑脸相迎,兄友弟恭,一派和谐了? 贺岭兀自下了论断。 宋知言要么是脑子撞坏,要么是失忆了。 等虞欢来到病房外敲门时,门一打开,就和贺岭对上了眼。 “你怎么来了?”他又惊又喜。 虞欢笑了,反问 : “我不能来嘛?” “能来能来。”贺岭顺势接过她手里的果篮。 “是虞欢吗?” 宋知言伸长脖颈,也喊了一声。 “是,你别乱动,我现在过来。”虞欢说。 贺岭提起一篮子草莓,意有所指道,“这草莓又大又红,看上去很好吃啊。” 虞欢顺着他的话茬,笑着指挥他,“那你去洗了,我们再一起吃。” 贺岭双手抱拳,眨眨眼,俏皮回她。 “得令~” 待他走开,虞欢才走到病床旁,坐到熟悉的位置。 “虞欢,你和贺岭是认识吗?” 宋知言直视她,斟字酌句道,“感觉你们之间很熟。” 虞欢 : “认识,是很好的朋友。” 按理说这是发小和女生的私事,但宋知言不自觉坐直了身体,还是忍不住追问,“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是你带我额” “我带你什么?”宋知言止不住深究。 虞欢眼神闪烁,后知后觉他没了记忆,立刻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和他,额” 编不下去的她索性不为难自己,直接摊牌了,“是有一次,你带我去他的猫咖,我们才认识的。” 系统空间里,六子抓狂尖叫。 【啊啊啊啊宿主,你怎么说出来了!】 虞欢坦言,【即使我不说,我们的聊天记录,通话记录都是明摆着的,正所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摊开来讲总比藏着掖着要利落得多。】 【那宿主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就,看着办!】 虞欢理直气壮,六子闭嘴,把舞台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