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欢跟着周辰逸来到了教学楼六楼，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少年的脸色带着点冷淡。 拐角第一间就是高二老师办公室。 晚自修，大多老师都去坐班了，此时只剩下赵渠一个人坐在位置上。 天花板上的风扇正“呼呼呼”地吹着，办公桌上被压住的试卷，课本被吹起一角。 “虞欢，过来了，来，坐这。” 看班主任笑着和她招手，虞欢走进去坐到了渠姐的对面。 周辰逸没有跟着进去。 “虞欢，你这次月考的成绩不错啊，进步了。” 班主任赵渠的语气很是温和。 “还好还好。” 被老师夸了，虞欢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 “快到高三了，好好保持下去，考个重点大学不是问题。”班主任的神色多了点严肃，“在这期间，继续努力，不要被其它事情影响了。” “……嗯，我知道的，老师。” 虞欢其实有点懵，班主任突然找她说这一番话，让她一头雾水，但她还是乖巧地应了下来。 “老师要说的就这些，你先回去吧，顺便把贺齐燃给我叫过来。” “哦，好的，谢谢老师。” “嗯，回去吧。” …… 出了办公室，虞欢挠了挠头，还是感觉云里雾里的。 “谈完了?” 她愣了一下，走了几步，来到楼梯口。 少年合上手里的书，眉眼清隽，抬眸看过来时，黑眸好似带着细碎的光。 “周，周辰逸，你还没走啊！” 虞欢惊讶地看着他。 “嗯，没走。” 他只是淡淡地重复了这句，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老师找你干嘛的?” “说了点这次月考的事。” “没了？”周辰逸挑了下眉。 “老师还叫我回去把贺齐燃叫出来。” 边说，虞欢边加快了脚步。 周辰逸跟在她后面，心想，果然。 …… “贺齐燃，老师叫你。” “……嗯，知道了。” 喊完人，虞欢又回到了座位。 她刚坐下，喝了口水，林妍就拿着试卷转了过来，手上还拿着笔，看起来像是要问她问题的样子。 虞欢眨了眨眼，给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虞欢，刚刚……老师叫你出去说什么了？” 林妍的声音贼小，明明手上拿着试卷，却问了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 这个套路，虞欢已经很熟悉了，都是掩饰，懂得都懂。 陈文雅和周辰逸也听见了，一个秉持着吃瓜的念头，一个抱着深入了解的想法，装的若无其事，却纷纷竖起了耳朵。 “没说啥，就鼓励鼓励我而已，都没几句话。”虞欢也刻意压低了声。 “……真的吗？” 林妍的眼神摆明了没信。 虞欢低声强调，“真的，比珍珠都珍。” 林妍 : “骗人是小狗。” 虞欢 : “虽然我喜欢小狗，但我真没骗你。” 林妍咬了咬唇，细细盯着少女的脸看了看，除了嘴角的笑意和眼底的无奈，再无多余的情绪。 她没骗她。 见林妍神色复杂地拿着试卷转过身，虞欢没太在意，她从桌子边角堆着的课本上抽出了地理习题。 她总成绩主要靠的是英语和语文拉分，数学是中等偏下，文综成绩一直不太稳定，主要是地理总拖后腿。 她怎么记，怎么做题总是没多少用，直接摆烂又不行，干脆还是靠维持着以往的学习习惯。 该刷的刷，该背的接着背。 想当年，虞欢对地理这别致的小东西也是无可奈何。 事实证明，有些东西不是你努力或重来一次就能抓住的。 再学一次，虞欢还是觉得地理“滑不拉几的”，跟个泥鳅一样，抓都抓不住。 不学不可能，学了还那样。 —— 另一边，贺齐燃坐到了原先虞欢坐的位置，对面同样坐着班主任赵渠。 风扇还在转，试卷还在飞，老师却变了脸。 “贺齐燃，你能够下定决心好好学，这点老师很欣慰。” “现在努力还不晚，老师也看到了你的决心。” “但是老师希望，你顾好自己的同时，尽量不要去打扰别人。” 最后一句明显话里有话，贺齐燃当然听出来了，他开口问道 : “我打扰谁了？” 赵渠一脸严肃，把她的手机推了过来，屏幕上是一张像素十分清晰的照片。 贺齐燃低头一看，瞳孔微缩，怔住了。 只见画面里，空荡荡的教室亮着光，窗帘半拉开着，窗户一片漆黑，课桌上趴着的少女闭着眼，脸蛋白皙漂亮。 双手攥紧试卷的少年坐在她旁边，好似僵住了身体，俊朗青涩的面容微红，半阖着眼，却俯身凑近她。 画面定格在这里，没了后续，虽是唯美，却引人遐想。 少女正是虞欢，而另一个当事人则是贺齐燃自己。 当时的晚自修到最后，教室其实是剩下虞欢，冉旭和贺齐燃三个人，但是冉旭突然去厕所了，虞欢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小会。 所以除了虞欢，教室里只剩下还清醒着的贺齐燃。 他一开始真是抱着问问题的心去的，班里的闲言碎语他也知道，想着终于没人了，他才拿着试卷走了过去。 贺齐燃以为虞欢只是趴着眯一眯，结果坐下去凑近一看，这人竟然睡熟了。 少女的呼吸声浅浅，小嘴微嘟着，还是一样可爱。 跟个痴汉一样，贺齐燃盯着她看了很久，心脏不受控制，跳得很快，快得他都有点忐忑，害怕把人吵醒了。 青春期的少年，骨骼如野蛮生长的麦苗，身体也肆意抽条着，心里那点欲望，面对心心念念的少女，也在疯狂横生。 教室内开着灯，的确很亮，但窗外的天空黑压压的，夜风裹着窗帘吹起边角，惹得少年莫名心烦气躁。 教室内太安静了，静得贺齐燃盯着熟睡的她，总有点心猿意马。 没有其他人，只有他和她。 想亲亲。 这一念头一出来，贺齐燃红了脸，暗自唾弃自己不要脸，一双黑眸却直勾勾地盯着少女微微嘟起的唇瓣。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着，频率很快。 他就看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睡过去了…… 边想，少年挺直的背脊慢慢弯了下去，头微微靠近，短暂的几秒内，刻意放轻的气息和少女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 两人的距离不过寥寥几厘米，清淡的芳香缭绕在他的鼻尖，不知名的冲动和情绪在他身上和心里乱窜。 贺齐燃的思绪开始变得纷乱，只有一个念头越发清晰—— 好想……亲一下。 就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