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符? 温染颜慵懒地斜靠在床头,杏眼随意地朝她瞟去一眼。 如果她所猜不错,眼前的清丽女子应该是她的陪嫁丫鬟,绿腰。 说好听点是陪嫁丫鬟,说难听了,就是温丞相故意安插在她身边的探子,不仅是为了监视她,也为了更好的传递情报。 温染颜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倏尔,眼内有碎光浮动,辗转出几分妖异的戾色。 这个绿腰就是她咸鱼养老路上的绊脚石,需得好好敲打一番。 不过,她现在手中无蛊虫。 那就让这鬼东西,再蹦跶几个时辰吧。 “二小姐,丞相吩咐的事,你记下了没有?”绿腰神情不耐地提醒了一句。 闻言,温染颜顷刻就将眼中的杀意匿藏,她抬起眸,杏眼水雾匍匐,流转着几分无辜和温绻。 她轻咬朱唇,面露难色道:“可是,凤栖梧好像对我防备的紧,我要怎样才能拿到他的兵符啊?” 绿腰狐疑地打量着温染颜。 刚刚她明明感受到了一缕杀气,可杀气在瞬间消失无踪,眼前的温染颜也仍旧是那副清雅柔弱模样,仿佛刚才的不同寻常皆是错觉。 绿腰在心中冷笑。 她就说嘛,软弱形同傀儡的庶女,怎么可能有那般气势。 “那就要二小姐自己想办法了。”绿腰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丞相派人教了二小姐那么多东西,二小姐应该要学以致用才是。” 温染颜把玩着手指尖。 狗爹派人教的,都是些琴棋书画取悦男人的玩意儿。 这是想让她用美人计呢。 温染颜抓着被褥一角,低眉时略带羞涩,道:“可是……凤栖梧他对我并不感兴趣。” 绿腰嗤笑,冷言冷语:“男人嘛,总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二小姐又生得这般漂亮,用用功,总能让男人魂牵梦萦。” “丞相还说了,若二小姐这次能成功拿到兵符,就让柳姨娘葬入温家祖坟。” 温染颜后知后觉才想起来,柳姨娘是原身的亲娘。 丫鬟出身的柳姨娘,因着相貌美艳被温丞相惦记上,一番强取豪夺后,就怀上了原身,可在分娩之日又因为难产死了。 生前没名没分的柳姨娘,死后,只是草席一裹就随地埋了。 因此,原身有两个心愿,一是希望亲娘能葬入祖坟,二是能得到父爱,常伴膝下。 不过,指望一个渣滓软下心肠,原身到底还是太异想天开了些。 温染颜满心嘲弄,可还是眨着水润的杏眸,惊喜道:“真的吗?我娘也能葬入祖坟?” “自然,只要你将丞相交代的事情办妥。”绿腰随口敷衍。 闻言,温染颜眸底浮出讥诮,表面却喜不自胜。 “二小姐先洗漱吧,一会儿凤栖梧下朝回来,你去门口迎迎他。”绿腰说着,就将洗脸的铜盆放到桌案上,没有半点要伺候的意思。 温染颜内心已经勾画出上千种折磨她的方法,可嘴上还是软声应着:“……好。” 她垂眸,水中瞬间映出她那张出尘雅致的小脸,眉眼清尘温柔,杏眼水雾潋滟,有种柔弱、又有种脱离世俗的气韵,右眼下还有一颗小巧泪痣。 原身的长相,真的跟她一模一样。 只是原身的气质更清纯如仙,而她,魅如妖邪…… 温染颜慢悠悠地将手洗净,又随意挑了件绣着芙蓉花的素白衣裙穿上。 相比起白色,她更喜欢红色。 毕竟,红色穿在身上,杀人的时候才瞧不出鲜血的痕迹。 可大反派就喜欢清纯的小妖精。 “二小姐该出门了,凤栖梧也差不多回来了。”绿腰立在一旁,冷漠催促。 温染颜静静瞟了她一眼,随后,便拂了拂衣袖走出大门外。 她素裙蹁跹,气质出尘,好似这天地间唯一的一抹纯白,干净而无瑕。 走至大门口,她就慵懒地往那儿一站。 不多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温染颜懒散地看了过去,仅是一眼,她就再难将目光收回。 只见凤栖梧坐于马背之上,一袭绣花的红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光影之下,他的凤眸仍旧冷戾森寒,可那张脸却美得像是一幅昳丽画卷,一颦一笑,俱是芳华。 日光熠熠下,他手持缰绳骑马而来,衣袂翩跹,墨发轻舞。 真真是鲜衣怒马。 温染颜轻扬红唇,杏眸里漾出一缕妖媚到极致的光泽。 大反派心狠手辣,又精致如画。 像这样的美人儿,就活脱脱站在她面前。 让她有些蠢蠢欲动…… 很快,凤栖梧勒紧缰绳,翻身下马。 “二小姐……”绿腰推了她一把,又用眼神示意。 温染颜收起眼中的异色,如同赶鸭子上架的傀儡般,怯生生地迎了上去。 待走至凤栖梧身前,温染颜仰头看着他,杏眸明媚璀璨,就像是深闺里静静等待丈夫归来的小娇妻。 “……夫君。”温染颜掀开红唇,清清甜甜地唤了一声。 凤栖梧:“……” 他斜睨了温染颜一眼,纤长的凤眸流转,看不清喜怒,也不知深浅。 温染颜疑惑地眨巴着水眸。 怎么不应声啊? 难道,她装得还不够清纯,叫得还不够软糯? “你方才唤我什么?”凤栖梧盯着她,阴鸷的眸中浮出戏谑之色。 温染颜飞快地看他一眼,脸染烟霞,娇羞声细道:“夫君……” “谁让你这么叫的?”凤栖梧猛然挑起她的下巴,让她被迫和自己对视。 温染颜吃痛,杏眼内顿时泛起了可怜巴巴的水雾。 她下意识抓住凤栖梧的衣角,恍惚间,似是闻到了他身上泛起的一缕冷香。 好闻的紧。 “我们已经成亲,我以为我是可以这么叫的,难道……不可以吗?”温染颜定定看向他,嗓音愈发的娇软,像是裹着一层蜜。 凤栖梧敛眉,微薄的双唇抿成一道直线,凤眸幽邃,里面杀机难掩。 这个女人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明明昨晚眼神柔媚的像是艳鬼,可今日,竟清纯柔弱得像是一下就能折断的娇花。 可真不愧是,温丞相特地送来的女人。 花样百出。 “你觉得可以吗?”凤栖梧眯眼反问,手也下意识抚上她眼下的泪痣。 不管如何,这颗泪痣真是又妖又媚,像是长在了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