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无忧喝了口杯中的热牛奶,慢慢讲起了他刚刚的所见所闻。 事情发生在半年以前。 我叫田潇潇今年26岁,我长的不错,从小到大都有许多男生围着我转。 在三年前我按照父母的意思,嫁给了一个比我大十岁的男人,他叫周晋。 周晋是个川城的小老板,他是福利院长大的孩子,靠自己拼搏出了不小的家业。 结婚后,我的父母拿着他给的彩礼钱出去旅游了,说是去旅游,其实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周晋很爱我,他对我很好,各种昂贵的化妆品,大牌的衣服包包他都愿意买给我。 但我对他真的没感觉,要不是父母以死相逼,我根本就不愿意嫁给他。 我也曾想过就这样过一生,至少周晋对我还不错。 但直到那一天,我在老家的柜子里发现了一张领养证。 上面写着我在两岁的时候被领养,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田家的亲生女儿。 那么这么多年父母对我的态度也就可以解释了。 一直以来我都只是他们养的一只金丝雀,就等着哪天被人看中,然后以高价卖出。 我感到绝望,但又有一丝庆幸。 既然我知道我不是田家的亲生女儿了,那么我那两个所谓的父母,我也不再在乎。 他们怎么可能为了我而自杀呢?我真是太天真了。 我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二十多年的鸟,我太渴望自由的蓝天了。 我恨不得立刻马上和周晋离婚,去奔赴我自由的人生。 但这时,我发现我怀孕了,对我来说这绝对是个坏消息。 但为了自由,我打算抛弃这个孩子。 因为我知道,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那我就不会再想走了。 我没有告诉周晋这个消息,我怕他会更不愿意离婚。 约好了流产手术后,我和周晋提出了离婚。 他很愤怒,将家里砸了个乱七八糟。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好像这才是他的真面目,那个体贴温柔的周晋不过是他用来迷惑我的一张面具。 我想跑,但我跑不过他,被他抓了回来。 他恶狠狠的看着我,用双手死死掐着我的脖子,问我为什么要离开他,是他对我不好吗。 我想说不是,是因为我不爱。 但我说不出话来,他双手像钢铁一样紧紧掐着我。 我挣扎过,但没有用。 所以,我死了。 他抱着我的尸体哭了很久,说了很多对不起的话,但死了就是死了。 我像个旁观者,站在他身边看着他难过。 其实我有点后悔,他好像真的很爱我,但也不可否认,我死在了他的手里。 如果不离婚的话,我们会生活的很幸福,但可惜没有如果。 我说我很喜欢雪,他就在西岭开了家酒店,我死后他带着我的尸体来到这座还没完工的酒店。 他说他后悔了,也许是真的吧,他又一次哭了。 他和我说了再见后,就让两个工人把我的尸体封进了墙里。 在那以后,我就一直跟着他,我看着他颓废的抽烟、酗酒,对着下属发脾气。 他无心经营酒店,没过多久资金就出了问题,这座酒店就被他卖了。 我的孩子还没有意识,每次我离开他就会哭个不停。 我对他很愧疚,我没有做一个好母亲。 就这样,我时常两头跑,我没想到死了也会这么累,但这都是我选的嘛,后悔也来不及了。 偶然间,他发现了我的检查报告,知道我有了我们的孩子。 那天他喝了很多,我头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绝望。 他好像能看见我了,他哭着和我说对不起,转身就从楼上跳了下去。 我没有身体阻止不了他,就这么看着他死在了我面前。 其实我和他说了不怪他,但他听不见。 “事情就是这样。”齐无忧叹了口气。 他举起杯子,喝了口早已凉透了的牛奶,干涸的嗓子这才好受些。 余年揉了揉微微发红的眼眶,他心里有些难受。 如果两个人都理智一点,平心静气的谈一谈,说不定结局就不是这样了。 俞欢叹了口气,幽幽道:“爱原来也能害人。” 余年紧了紧握着的小手,仿佛这样能带给彼此一些安慰。 这个故事给他们上了一课,爱可以,但不要爱的偏激。 小羽觉得很可惜,她和故事中的周晋一样都是被人遗弃的孩子。 她知道她们这种无依无靠的群体,在社会上生存有多么困难。 周晋好不容易有了个家,却因为一时的偏激和冲动,亲手毁掉了他梦寐以求的家。 王经理听完后也有些感慨,不过他的经历比几人要多,现在他更关心的是这家酒店的存亡。 想来出了命案,以后也就没有人再愿意来住了吧,酒店只有面临倒闭的结局。 他早已把这家酒店看成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他心里很难受。 这时,几个穿着厚棉袄的警察敲门走了进来。 领头的是一个中年警察,刀刻般的脸上满是坚毅的神情。 “老王,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经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总不能直接说他知道墙里有尸体吧,这解释不清啊。 只能无奈的挠了挠头,“老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齐无忧主动起身,递过一个小本子,低声在李警官耳边说了几句。 李警官先是震惊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将小本子还给齐无忧,跟着他去了三楼。 临走前,齐无忧对余年比了个ok的手势,余年虽然有些好奇,但现在明显不是多问的时候。 对他点点头,让他放心去。 王经理作为酒店负责人,自然也跟着去了,包间内就只剩下余年、俞欢还有小羽。 小羽对办案的流程很熟悉,起身说道:“少爷,应该很快就要封锁现场了,我们也先出去吧。” 余年点点头,牵着情绪不高的俞欢离开了酒店。 两人漫步在雪地上,今天天气不好,外面的风有些凛冽。 飘落的雪花也不复昨日的温柔,更像是一颗颗子弹,打在两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