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呜呜呜。。。。。。” 坐在火车上,徐谨言捏了捏缝在衣服内衬里的那几张大团结,和一叠工业券。 心里不由有些感叹。 距离上次原主给家里寄钱,已经是半年前了。这期间,攒下了十多块钱。 而老支书知道自己要去京城后,也额外给自己拿了十块的补贴和工业券。 说是捕鱼给的报酬。 这样算下来,自己手里就有了将近30块钱。 不至于两手空空去京城。 都说钱是男人的胆,虽然只有20多块钱,可有,和没有这些钱,区别还是很大的。 这让徐谨言对于去京城,已经没有了之前心里的忐忑。 看着窗外无边的白色,反而是充满了期待。 临走前,还特别跟老支书叮嘱了一句。 高考成绩下来后,务必要通知他一下。 倒是让老支书颇有些诧异。 原主只有初中学历的事情,老支书也是知道的。 虽然没有问这次高考考的如何。 但对于徐谨言高考的成绩,老支书压根就没有抱什么希望。 其实不单是他,老支书对大队里几乎所有的知青们。 都没有什么希望。 反而留下他们的想法,倒是有的。 毕竟,这次高考的情况,老支书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了一些。 对于绝大部分都在抱怨的知青们。 老支书自然清楚,这次能考上大学的,怕是寥寥无几。 最多,也就是考个大专,或者中专,就到头了。 因为北大荒,还是很需要这些知青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从明年开始。 就不会有新的知青来了,而这些还留在这里的知青们。 也会逐渐的返回家园。 直到这里慢慢再被本地人一一接手。 或者那些不愿意离开,留在这里扎根的人,一点一点的生根发芽。 “你说你父亲给你安排好了工作?” 这时的火车,速度非常的慢。 平均速度,也就三四十公里罢了。 如果是长途,那几乎就是种煎熬。 不过李婉瑜却买到了只有干部才有资格买的软卧。 此时的软卧车厢里,仅有他们两人。 为了避嫌,徐谨言主动睡到了对面的上铺。 看着窗外千篇一律的白色,实在有些无聊的徐谨言,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说是文化上的,但具体是哪个部门,还要等我回去再说。” 对于坐长途火车这么枯燥的事情,李婉瑜并不反感用聊天这种方式打发时间。 但她并没有想到,卧铺票,居然没有多少人买。 俩人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俩人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 可经历过那次事情后,哪怕是徐谨言,她还是抱有很大的戒心。 担心他这血气方刚的,会不会趁机对自己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所以,即便是软卧,也没有脱衣服,还盖着被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 “文化啊?听起来应该挺有意思的。电视台?报社?还是电台? 你形象挺不错的,说不定,以后会去做个主持人吧?” 对于这个时代,徐谨言了解非常有限。 而且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是在北大荒的农村。 对大城市,更是没有什么认知。 所以,想着反正也是闲聊,就扯到哪,就聊到哪吧。 “不知道。” 对于徐谨言发起的闲聊,李婉瑜顿时有些后悔了。 他就是个初中毕业的农民罢了。 哪里知道文化部是管理文化馆、艺术馆、文艺演出单位和图书馆等单位的。 他说的电视台、报社这些,其实归广电部门管理。 就像鸡同鸭讲一样,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干脆翻个身,装作睡觉。 听到声响的徐谨言,看到李婉瑜的动作,自然明白,这是不想跟自己聊了。 他穿越前,就是个普通的小老板罢了。 又不是体制内的,自然不太明白那些部门的管辖范围是哪些。 此时也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是哪句话说错了。 惹得这位京城的大小姐不快了。 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再度发起呆来。 要是上车前,买本书或者杂志就好了。 想起这些,又摸了摸内衬里的钱。 有些舍不得。 就这么点钱,可得省着点花。 要是在领到工资前,就把钱花完了,那就不是饿肚子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说不定会饿死人的! 讲道理,不开玩笑,这年头,饿死人还真不是什么新闻。 不像后世,资源都全方位溢出。 如今,依然是个资源匮乏的时代。 买东西还是需要票券的。 有钱没票,或者有票没钱,都几乎寸步难行。 好在老支书对自己不错,给了二十斤全国粮票。 省着点,够自己吃大半个月了。 只是不知道,京城有没有可以捕鱼的地方。 对了,京城好像有后海,什刹海什么的。 要是休息日,倒是可以去试试钓鱼什么的。 说不定能钓上来大肥鱼,打打牙祭什么的。 实在不行了,还能换点钱。 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时间也飞速的流逝过去。 “醒醒!醒醒!到站了。” 睡梦中的徐谨言被晃醒了。 睁开眼,一看,是李婉瑜。 转过头,看向窗外,火车已经在城市里面了。 速度也比之前慢了些。 看着窗外那些古朴又带些灰蒙蒙的建筑。 这是京城?玩呢?中国尊呢?电视塔呢?大裤衩呢? 哦,对了,现在还是70年代呢。 徐谨言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翻身跳了下来,将自己的尿素袋子,从最下层的卧铺底下抽了出来。 而李婉瑜已经提着她的大行李箱,站在卧铺房间外了。 看着李婉瑜那不知道是皮还是革做的行李箱。 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尿素袋子。 什么叫做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过现在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火车已经停下来了。 下了车之后,朝着出站口的方向走去的李婉瑜,似乎跟换了个人一样。 走路的步伐变得更加挺直了些,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自信起来。 推着带轮子的行李箱,大步向前。 徐谨言扛着尿素袋子,牢牢的跟着李婉瑜。 现在可没有手机什么的。 要是走丢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奇怪的是,下了车之后,路上不停的有人用着嫌弃的目光打量着徐谨言。 都与他保持半米以上的距离,似乎他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一样。 之前被人称呼为乡巴佬,都不在意的徐谨言。 一开始,还以为这群人是不是有猫饼,用那么怪异的眼神看劳资干嘛? 劳资只是从北大荒来的,又不是从外星来的。 直到他路过卫生间的时候。 从那面镜子里,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