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们去西餐厅,让厨师做一盅蘑菇汤。”骆南采下一朵红蘑菇满心欢喜道。 这些可都是他亲手采摘的山珍,会比任何名贵的食材都令他期待。 “我喜欢蘑菇大乱炖。” 谁要喝汤?她要吃蘑菇肉。 “那我们采的这些还不够,”骆南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着的一堆蘑菇,道:“除非我们能遇到一大片蘑——” 话没说完,他撞在前面蓦然顿住的人背上。 “我操!你的嘴开过光吗?”陆西雨骂咧一声,抑制不住得嘴角扬起了笑意。 在他们正前方,是一大片像小城堡一样耸立的蘑菇群。 “oh ! y ! god !”看着蘑菇群,骆南张大了嘴巴,差点惊掉下巴。 他伸手揽住陆西雨,碰了碰她的肩头,问道:“这些都能吃吗?” “能,”陆西雨肯定道。 她回头对他科普:“这些是鸡枞菌,菌中之冠,它们化身在白蚁窝之上,成群生长,不管是煎煮烹炸,还是打汤下火锅,都好吃。” 骆南对上她眸底泛着笑意的光,瞅了瞅自己怀里捉襟见肘的叶片,“早知道,我就提个篮子来了。” “你拿着,我去采。”陆西雨把手里的蘑菇递给骆南,蹲身走进蘑菇群。 她采蘑菇的样子很小心。一点一点扒开枯叶和泥土,再将蘑菇连根扯出来。 鸡枞菌跟别的蘑菇不一样,它的根部很长,埋进泥土很深。采这种蘑菇的时候,避免不了的会把手弄得很脏。 “给。”陆西雨采好一手蘑菇,递给骆南。 骆南接过蘑菇,对陆西雨笑问道:“这么多蘑菇,咱俩谁赢了?” “都赢了。”陆西雨嗔他一眼,继续蹲身走到另一处。 大片蘑菇群似没有尽头般,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这么多,他们根本就采不完,陆西雨只能挑一些品相好的。 “明天还来吗?”骆南抱着蘑菇跟上她,“我可以逃课陪你来采。” “你癫了,我可没癫。”陆西雨扯出一朵一朵小城堡,告诉他:“有一年,我遇到一片蘑菇群比这里还要宽广,漫山遍野,我和我外婆采了好多好多天,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 看着陆西雨谈论往事,光阴漾在她的脸上,似化开的糖。如果没有家境突变,她应该会是很阳光快乐的一个人。 骆南静静地看着她,好像天空中最闪耀的那颗星芒落进了瞳孔。 心率手表上的数值逐渐上升,他知道,自己又抑制不住地心动了。 森林的风静静吹过,撩动陆西雨的头发,她抬手拂开头发时,指尖的泥土划过脸颊。 骆南正要笑,突然看到在她头顶的树枝上,蜿蜒着一条丛林蟒蛇,正朝着陆西雨吐出猩红的蛇信子。 他心率陡地飙升,一丝闪电爬上手腕。 刺痛传来,提醒着他一定要保持镇定,万一惊动蟒蛇朝她发动攻击,后果将不堪设想。 “陆西雨,”骆南轻声喊道。 “嗯?”陆西雨抬头看他。 “不要动,”他蹲身朝她招手,凝重着表情道:“小心,慢慢朝我爬过来。” “?”陆西雨突然起身,“我们回去吧,采这么多足够——” 话没说完,蟒蛇猛地发起攻击。 骆南肾上腺素飙升,根本来不及思索,连忙扔了怀里的蘑菇就向着陆西雨扑去。 陆西雨被骆南突然的动作惊地一愣,蘑菇洒了满地。 他把她紧紧捂在怀里,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哼。 蟒蛇狠狠咬在他光洁的脖颈上,腾起的尾巴还甩过他们的脸颊。 被蛇尾抽了一巴掌,陆西雨才恍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为了保护她,换自己入了蛇口。 陆西雨眼眸一戾,抓住那条蛇,重重甩在树干上。 蟒蛇晕死在地,骆南晃了晃头,也踉跄着栽倒。 “骆南!”陆西雨急忙搀住他的身躯,两人跌坐在枯叶丛里。 心率不由控制地在上升,手表发出辐射,一直在刺激着他保持清醒。 “我没事。”骆南陡地一瞬就感到了虚弱,头昏,心悸,避免陆西雨过于担心,他只能强撑着。 陆西雨看到他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有两个明显的血洞,那是被蟒蛇尖锐的獠牙刺穿的,毒液已经注入到体内。 被陆西雨甩晕的蟒蛇片刻间又苏醒了过来,但它不敢再攻击任何人,只得扭动着身子逃跑。 “骆南,”陆西雨绕到骆南身后,扶着他的肩膀,郑重告知道:“这条蛇是微毒,毒液不致命,但它咬在你的脖子上,离你的大脑太近。” 她扳开他的头,又道:“我先帮你把毒血吸出来,然后再送你去医院。” “不要!”骆南扭开身子,拽住她的手虚弱道:“不要……这样你也会中毒。你……放心,我命硬,我……能撑到医院。”他说着就要起身。 “听话,我有分寸。”陆西雨按住骆南的身体,就俯身向他的脖子。 温软的唇舌在他敏感的脖颈轻咬吮吸着。 身体里的荷尔蒙大军比蛇毒还快的速度往他大脑里攻去。 骆南攥紧陆西雨的手,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刚寂静下去的心率手表直接跳过蓝光,辐射出密集的闪电在他手腕上游走。 他痛,并快乐着。 “陆西雨……可以了……”骆南嘶哑着声音喊道。 搭在膝盖上的手已经痛到抽筋,身体也颤得厉害,很痛,很难受。但即使这样,他满脑子的注意力依然只集中在脖颈上的那一个点上。 陆西雨强势地桎梏着他,吐掉口中的血,又再次伏了上去。 她的头发蹭着他的耳畔,她的气息钻进他的鼻腔。梦里的感觉无比真实地出现,要不是手腕上强制的痛,他只怕要失去理智。 那种压抑在心口的渴望如洪水般突然溃涌而出。 骆南已经在极力控制了,但耐不住心率压不下去,体温还骤升。 心率手表上的能源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构造,除了奔走的闪电,他手腕上的皮肤没有丝毫异样。神经却似遭到千军万马地攻击般感知清晰。 就像有人抽出了他灵魂上的手,放在高温的火上烧,然后一剑又一剑扎在他痛处的伤口上。 这种持续性作用在神经上的感知,丝毫不会因为他痛到麻木而减轻。 “啊——”骆南终于忍不住痛苦地叫出了声。 陆西雨抬起头来朝他脸上看去。 骆南脸色苍白,额头青筋暴起,细而密集的汗液从额角渗了出来。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 她注意到他手腕上那极速游走的闪电,心惊到差点忘记吐掉口里的毒血。 “怎么痛成这样?”她对他解释道:“只是微毒而已。” “别再吸了,”骆南劝道:“你要再有事,我们俩都出不了这片森林。” “好,最后一口。” “——” 这是最后一口的问题吗?这最后一口足以让某人揭竿而起了。 …… 擦干净嘴角的血陆西雨没有马上带着骆南离开。 她到附近找了些草药,一些塞到骆南嘴里,要他吃掉。一些她自己嚼碎了给他敷在伤口,“这是紫花地丁,对解蛇毒有一定的效果。” “你以前也被蛇咬过吗?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骆南生嚼着草药道。 “嗯,咬过很多次,”陆西雨搀扶起骆南向森林外走去,“最厉害的一次是被眼镜蛇咬的,还好遇到正在山里采药的一个医婆,她为了救我,差点放干我一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