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一只手提着装好绿豆沙的提盒，一只手握着花瓜，边吃边走。 这边倩倩打开袋子查看面粉。 上白细罗粉她们平时都不买，嫌贵，这次之所以买是因为倩倩想跟张娘子学扯细面，她会擀面切面却不会扯那种细且不断线的长寿面。 在何家只有黄氏会一点，用她的话讲是马马虎虎，算不上精通，平时也不吃，只在何家公公和何济源父亲这两个重要人物生辰时下厨做做。 倩倩曾看过做法，是在面团中间戳个孔，慢慢地将孔扩大将面扯细，说细也算不上细，总有半个小指头粗，比张娘子家厨娘做的粗多了。 张娘子说要扯出细面一定要用上好白面，不能掺有麸子，还要加盐和碱，要醒面什么的，听起来好复杂。 不过她也答应倩倩，可以借厨娘一天来教，所以倩倩买好了面就等借张娘子家的厨娘朱嬷嬷。 朱嬷嬷在第二日用过早饭后跟着张娘子来了，她是张家的家生奴婢。 教学地点在天井的正堂下，饭桌上摆着个大砧板，一个揉面用的陶盆，昨天得的上白精粉、碱面和盐。 朱嬷嬷大概讲了下各物的比例，将盐和碱与面粉拌均匀后开始操作。 她的和面法与倩倩会的不一样，而是分成好几步： 第一步用水稍微打湿面并且拌匀。 第二步将部分水撒在面上，稍挤压揉好。 第三步则是在稍干的面上再洒水，直到将面揉得柔软且干湿得当，盆光、手光、面光，然后在面上刷点油扣上盆醒发。 如何揉、醒多久都有大概的时间。 等醒面时则煮了米浆正好给家里攒的绵线、棉纱上浆。 大半个时辰后将盆子打开，揉一盏茶时间，再涂上油醒。 这时就开始准备午饭用的配面条的菜蔬了。 按朱嬷嬷的指导，将肉、茄子、菌菇切成丁备用。 朱嬷嬷这时才真正显示功夫。但见她将整块面不断地揉，并分成拳头上的面剂子，再搓成长条的面剂子，摆在盆里在表面撒粉防粘。 待面醒好将几条面剂子分开撒点面粉防粘连，两手握住面头拽，每拽一次用左手的一个手指勾住面再拽再摔，最后揪掉面头就可以了。 长寿面则是将一个面剂子揉圆了，在中间戳个洞，前面跟黄氏一样的做法，后面则是不断地拽和扯，可以扯出极细的面而且不断。 她还演示了扯各种宽度的面条，最后总结说：“这东西会了就简单，主要在于揉面和醒面。” 留下的几个剂子则给倩倩和翠屏练习，她在旁边指导。 最后面剂子用完了，倩倩也没有练得多熟练，时间也到了煮面的阶段，然后便是在朱嬷嬷的指导下做卤汁拌面，再加几个炒菜大家一起吃了，教学完成，修行在个人。 这日晚上除了泡明日晚上磨米粉的米外，倩倩还另外泡了点准备明日蒸米糕，这是孩子们心心念念的东西，明日何济源也会回来，正好当点心用。 于是第二日在煮完米粉后，她将泡好的米沥出，加点自制的甜酒酿和翠屏合作磨成浆，装在桶里盖上盖子等发酵完成。 待用过早饭，取了些晒好的纱线，开了染蓝缸，要染些色线。 让从粉店帮忙回来的彩云和小雨帮着翠屏染线时，她则在几个孩子的簇拥和吵闹下打开盖子，用勺子舀了舀米浆，看到里面有成片的小泡并闻到轻微的酒味，便知米浆发好。 将大锅里注了水，下面烧火，切点青梅丝，拿出一沓碗来，装好米浆，散上青梅丝和炒香的芝麻，一层层地垒进蒸笼里，大火蒸。 蒸好后也不立即揭盖，而是等盖子温了再揭，这样可以让里面的糕保持蓬松的状态不塌陷。 她将两个桃酥分给四个望眼欲穿的孩子。自己到外面帮着绕线去。 打开米糕后给孩子们一人分了一个。又跟彩云捉鸡杀鸡。 今年她们抱了三窝小鸡、一窝鸭子、几只鹅。可惜小鸡出粗毛后雄多雌少，又加争风吃醋、桀骜好斗，闹得鸡生不安。 她与翠屏一气之下，只留下三只羽毛鲜艳、矫健雄壮的小公鸡，剩下的请了阉鸡匠人来一刀给割了，方安生不少。 于是等何济源到家时看到的便是相对安静的庭院，三个孩子排排站着迎接他，然后便是如粘粘糖似的贴在他身上，爬到背上。 “好了，下来了，让爹爹坐下喝点水。”翠屏将宝崽从何济源背上摘下来。 宝崽喊着不要，同时手脚并用地往上粘。 “好了，过来吃米糕。”倩倩将米糕和桃酥端来放在桌上，宝崽一见，立马溜下来，到旁边洗了手，安静地站在桌边，眼睛盯着吃食。 何济源挨个把米糕放到孩子们洗净的手上：“慢慢吃，不要吃多了，等下吃饭。” 颉儿点头：“娘买了肉，杀了鸡，还要煮长寿面。” 何济源拿了手轻轻弹了下大女儿的额头，赞赏道：“还是女仔聪明。” 他喝了杯水，吃了两块糕，便带着宝崽往外走，说是要去看湘江和船，去粉店。 其实倩倩猜的是到外面走访的同时接双寿他们回来吃饭，也不多嘴，反正菜都要好了，也免了小雨走一趟。 不过翠屏还是不放心地加了句：“早点喊他们回来吃饭，不要逛久了。” 何济源还没来得及应声呢，宝崽早就牵着他的手指急吼吼地跑远了。 倩倩看着父子俩手牵手地离开大门，双喜带着自家儿子跟在后面，无奈地笑了一下。 何济源回来的时间不多，每次回来，身上必然挂着几只猴子，这天也不例外。 她走进灶房在灶口里添了两小块煤，揭开锅盖捞了点蕨根粉出来看了下成色，嘱咐小雨另煮一锅水下面，彩云摆桌摆凳。 自己则到案板上掀开和好的面，压了下，分成好几个剂子搓圆，准备扯面煮面。 待面条煮好，淋上鸡汤蘑菇丁，外出的人便回来了，时间卡得刚刚好。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 饭后双寿几人照例去粉店歇息忙活，何济源在书房里歇息了一会后便出门到生药铺坐堂配药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