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晚饭前就跟她和彩云说好，明日一大早来火房帮忙：“记得了，不要迟了，明日不比往日，时间到了没好是会真的挨罚的。倩娘还没有被罚过吧？” 倩倩想，这王嬷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要引起彩云的不满么？ 果然彩云话就来了：“嬷嬷也是的，就不能不提这个罚字么？” “你也有怕的？行了，我不说了，你好好干，不偷懒，哪个想惹人不高兴呢。”王嬷嬷对着倩倩眨了下眼。 这眨眼有问题？难道王嬷嬷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彩云面说的？ 果然她晚上在蹭何济源的灯光绩麻时，趁着彩云出去的当口，何济源对她说：“母亲让我告诉你，明天四更天就要到火房去帮忙，到时王嬷嬷教你怎么做小酥饼。” “都有哪些人呢？”倩倩想这开镰前的祭神仪式可真大，连主母都要亲自下厨。 “人可多了，估计丫鬟们都要在。”何济源想了想，还是告诉她，“母亲下厨的时次数可不多，像这一次和四时祭祀，还有贵客来时，有的菜王嬷嬷做不顺手，就由母亲亲自主厨。”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为何要在彩云不在时才告诉她。 何济源看她一脸懵懂，站起来笑着敲了敲她的额头，走开了。 彩云正好推门进来。看她正忙着将绩好的麻丝绕成葫芦圈，那葫芦圈似大了一圈，就说：“绩得蛮快的嘛，我才出去这么一会而已。” “你这是无话找话哦，”倩倩白了她一眼，“油我都添了一次了。” “不就是今天肉吃的有点多了，有点滑肠。”彩云不好意思，“而且你猜怎么滴？滑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倩倩看何济源似乎要进来，忙咳嗽了一声。 彩云见状，立马低头绩起麻来，还偷偷的对着她眨眼：“等下我才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有趣的事？”倩倩也忍不住小心的问了一句。 彩云抬头向何济源那边笑了一笑：“过会你就知道了。” 何济源进来前，两人立马息了声。 她们约好了时间。 侍侍候何济源睡下，倩倩假装在躺床上躺了一会儿，睁眼张耳听了一会儿里屋那边的动静。 估摸着何济源确实睡着了，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开了门关好，想了想还不保险，在门环上又加了一根随手找来的棍子。 猫着腰溜到彩云房里去。 彩云还埋怨她：“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差点睡着了。” “不是要等二官睡着了么？不然他晓得了，不得有想法。” “有什么想法？我们又不讲他。” “那你要讲的是哪个？”倩倩躺在彩云床上，那床本来就小，挤着两个人自然就热，彩云就让她打扇子。 倩倩摇着蒲扇：“这回可以开讲了吧。” “嗯，”彩云舒服地哼了声，“你以为我上个茅房要那们久么？那是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点事，不敢先走呢。” “还卖关子，什么事嘛。”倩倩加快了摇扇速度。 “你再去看下门窗关好了没有？” 倩倩敲了一下彩云：“门自然是关好的，这们大热的天还要关窗？” “你傻的，讲完了再开不就是了，你想让人听到？” “这个院子不就我们三个人么？”倩倩有点不想去。 彩云推了她一把：“小心驶得万年船，去。” 倩倩不情愿地下床去，将支摘窗的木棒取了下来关上。 外面的月色还行，可以看到院中的树叶影子，要是有人站在窗外，应该可以发现得了，她觉得彩云有点杯弓蛇影了，难道听来的那件事很大？ 最后，彩云几乎是趴在她耳朵上告诉了一件惊天的事：“我跟你讲，你可不能讲出去，不然我们两个要不被打，要不被卖。” 倩倩被吓到了：“到底是什么事？” 彩云如此这般一说，倩倩被吓了个激灵：“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这是晚上回来听到的。我愣是靠着墙一动不敢动，等他们走远了才跑回来的。” “这可真是大事噢，不晓得娘晓不晓得。” “晓得又哪们等，出嫁从夫，哪个能绕过这个去喔。” “也是喔。”倩倩有些气馁，不知何济源知晓了会如何呢。 “对了，这事可不能让哥哥晓得，不然怕他会伤心。”彩云嘱咐。 “伤心是肯定的，只是看有多伤心而已。”倩倩也赞同。 两人叽叽咕咕又说了会，实在是太累，才分开。 她帮彩云关好门。踩着月光回来推了下自家房门，那门竟然开了。咦！那木棍呢，她可是清楚地记得自己在门环上加了根棍子的。 完了，她脑子里闪了一道光，何济源知道而且出来过。 一进门，就看到个白色的影子端坐在那里。就算曾想到过，她还是被吓出了声。 “平时不是胆子蛮大的么。”影子冷冷地说。 倩倩拍了拍胸口：“哪有大半夜这们吓人的。”她在听到何济源开口后镇定了下来。 “跪下！”何济源一声厉喝。 “啊？”倩倩脑子有点懵。 “叫你跪下！”何济源敲了敲凳子腿。 “就这样跪？” “你以为呢？” “喔！”倩倩知道绕不过去了，就这样半步不移直接跪了下去。 “半夜到彩云那里讲什么去了？” “没讲什么。”倩倩打定主意不说，怎么也不说。 “你以为自己不讲，我就不晓得了？”何济源冷哼。 “啊？你也晓得了？从哪里听来的？”这回倩倩惊了，敢情自己是最后一个晓得的？ “我早就猜到了，你以后别学着别乱打听，出去要给我报备，我同意了才行，不然就家法伺候。这是规矩，懂了么？”何济源起身将她扶起。 “喔。”倩倩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什么喔，要回懂了。” “喔，懂了。” “以后可记住了？” 倩倩忙不迭地点头：“记住了。” “行了，睡觉去，困了。”某人这才踱进了里屋。 倩倩本来还有些话说，突然却记不起了，只好闷头闩了门，倒头便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