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事也不亏，倩倩如愿地吃到了猪肝和猪肠，喝了两碗汤，吃了两个米粑粑，心满意足。 还得了两文钱的花红，所谓的花红大概相当于主家的赏赐。还是王嬷嬷给她的，说是大收前的杀猪日家里人见者有份。 “钱不多，是主人家的一片心，要好好干。”王嬷嬷显然心情好。 “嬷嬷，上午做什么呢？要我们帮忙灌灌肠吗？”倩倩吃饱了，心情也很好。 “灌肠有外面的人做呢，你们出一个人到外面切肉，一个帮我切猪油练油。” 外面切肉自然比在火房里烧火练油热，彩云自然选了这个。 倩倩虽然在里面热得汗流浃背，却也吃了好几块才出锅的油锅渣，要不是王嬷嬷提醒吃多了易滑肠，她都可以再吃几块。 “留到点肚子中午吃灌肠，还有大骨头，半年才有一次吃的呢。”王嬷嬷提醒。 倩倩只好咂着嘴，看王嬷嬷将油渣捞起存在个罐子里，问：“外面的灌肠做好了么？？” “那个不晓得，这里没事了，你去看一下不就晓得了。” 倩倩看王嬷嬷准备煮一大块五花肉，便知是要做苏子肉的，便问：“嬷嬷真的不要我帮忙了么？” “去，去看下灌肠做好了没有，我这里一个人忙得过来。”嬷嬷赶她。 倩倩偷偷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了。到外面找彩云，彩云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在肉片上撒米粉和调料粉的清芬说：“那个家伙才把肉切完就跑了，你到外面那个大锅边看一下。” 倩倩真的在大锅边找到了站在旁边的彩云，这家伙正直勾勾地盯着大锅里鼓鼓地，被长竹签刺一下就呲出一小股水花的灌肠。 倩倩为这家伙的样子脸红。 双喜在烧火，与正在给灌肠戳洞的杀猪佬说话。见她也出来了，笑着说：“还没有好呢，都与彩云讲好熟了就叫你的。” “我出来吹下风，火房里太热了。”倩倩找了个借口。 杀猪佬笑着说：“小娘子们放心，这们大一锅呢，这次里面多加了豆腐和肥肉，管够。” 倩倩才不信，一头猪的下水和骨头才多少嘛，这么多人吃，每人就能吃几片的，她都多久没吃灌肠了，馋得很。 灌肠最终没有能提前吃到，她和彩云就被叫到火房帮忙去了。 事实证实了她的猜测，中午的那顿杀猪菜虽然总数有好几大盆，加上三大盆配菜和青菜，何家人、何氏宗族每房的长者、长工、短工，一餐给吃得只剩一点骨头。 宾主是尽欢了，倩倩却只分到三片灌肠，让她遗憾得很。 不过却放开肚子喝了一大碗骨头汤，啃了个大腿骨，加上一大碗糙米饭，吃得饱饱的，把那点小遗憾冲走了。 王嬷嬷说开镰的当天一大早上也是要祭祀的，当然不用到祠堂去，只在神龛前。 祭品却不能马虎，天气热，肉菜自然不能提前做，不过即时蒸些鲊肉、鱼鲊、夫子肉什么的。 米粑也不能提前做，粉却要先磨好。面饼却是要提前发好的。另外王嬷嬷还要做小酥饼。 倩倩不知道小酥饼是何物，彩云却是晓得的，马上露出馋相来了。 倩倩一看彩云的样子，就明白了，拉拉她的衣袖，准备听点详情。 彩云很配合：“王嬷嬷的小酥饼可不常做，一年就是做两三回。开镰一次，过年祭祖一次，不管哪一次，祭祀后都会被抢了吃，我也只吃过两次，还是冷的。” “冷的好吃么？” “自然好吃，听嬷嬷讲热的更好吃。我看过嬷嬷做，可麻烦了。” “那你会做么？” “我就做过下手，和过面，清芬姐也会做，就是不如嬷嬷。” “清芬姐还是蛮厉害的嘛，会好多东西。” 彩云哼了一下：“清芬姐是娘的贴身丫鬟，会的自然要多点。” 清芬作为黄氏的丫鬟，为什么会的就要比别的丫鬟多呢？倩倩没有想明白。 彩云却推了她一下，王嬷嬷已从黄氏那里领了麦子出来，翻出了一个细箩，要她们俩去磨粉。 “记到，要用这个细箩筛的细粉子，粗粉子可不能用在小酥饼上。”王嬷嬷叮嘱她俩。 倩倩背着袋子，接过细箩，看到箩面似乎不是棉布的，还想细问，已被彩云拉走了。 “别问这问那了，先把这一大袋子麦子磨了再说，你以为磨出那些细粉容易的。”彩云嘟囔。 “你以前磨这样一袋子面粉要好久？” “好久？哼，粉子不一样，时间不一样，你磨过就晓得了。”彩云已然有些泄气，“现在双福双喜他们都在外面，修工具的修工具，开沟的开沟，牛都拉到外面放了，才没得时间来做这些事。” 倩倩当然知道开镰前要将割禾打谷的工具修一遍，那什么犁耙也是，因为割了禾后就要犁田种春花。按何家人做事的风格，怕是早早就安排人做了。 于是说：“那些刀啊棒啊连枷啊木桶啊，不是早就修好了么？” “是修好了，拉回来的大水车还要修呢，可不是只这些。” “喔，大水车？可是龙骨水车？”倩倩来了兴趣。 “你要讲是人车水的那种小的，也有，不过我们的可是大的，用牛的。听说一天可以车二十亩田的水呢。” “我的乖乖，这们多啊。”倩倩张大了嘴。 “你才来没好久，好多东西晓得的。”彩云觉得自己又赢了回。 磨细粉果然比以前自家的普通粉难磨。倩倩推了半天磨，桶里积的大半桶粉一过筛，还没有小半盆。 她哭丧着脸：“彩云，怎么才这们点？” 彩云无聊地踢了踢舂房的土门槛：“把筛出来的粉子过个二筛，分开装，剩下的再磨。” 原来面粉还能分几种粗细的。倩倩听话地筛了。这一袋麦子用了两人半天时间。 她这才明白王嬷嬷一年只做两次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