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西里尔枢机提醒过之后，艾华斯终于彻底明白了砂时计所说的话了。</p>
“——艾世平之赘余，我自是知晓。他昔日是均衡之天司，曾是我的使徒，也算是我的学生……</p>
“——任他们去斗，我不站另外一边。”</p>
不站另外一边……而不是“我不站任何一边”。</p>
这句话有两种理解。一种是“我可能会站你这一边”，而另一种是“你不必担心我会站另一边”。</p>
艾华斯曾经以为是前一种。</p>
但如今看来，应该是后者。</p>
那必然会让世界混乱起来的衔尾之环仪式，任谁都会认为砂时计将与环天司为敌……祂老人家甚至只是保持中立都会显得不对劲——至少也应该是“我不站你这一边”。</p>
因为在环天司与艾华斯的立场上，与其中一方为敌就等同是另一方的同伴。所以，祂才会特地表明自己公平的立场。</p>
但如今看来，“衔尾之蛇”的诞生……恐怕有来自砂时计的暗中支持！因为衔尾之环仪式本身就是让世界重归平衡的仪式。</p>
“……所以，它最终才会被叫做衔尾之环。”</p>
——如在其上，如在其下；依此成全太一的奇迹。</p>
艾华斯脑中突然想起了这样一句话。</p>
他想不起来这是从哪里听得的……</p>
但他却觉得这句话如此贴切。</p>
这正是衔尾之环的“嬗变”之道！</p>
如同老板所说的一样：“‘嬗变’代表着万事万物永恒变化的常性……向上的终将向下，向下的终将向上，万物更迭流转、万事唯易不易。”</p>
刹那之间，艾华斯脑中响起了一句话。</p>
那是他刚刚得到法之书时，那个在自己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中的一句：</p>
——无需任何恐惧，孩子。人、命运与诸神，任何一切都不足为惧。这个世界没有神</p>
“……这个世界没有神？”</p>
自当如此。</p>
因为就连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会因祂的规则而陨落。</p>
艾华斯捂着嗡鸣着的额头。</p>
一时之间，艾华斯却居然感到有些好笑。</p>
“……梦界天司的铁编制，现在开始要审核了是吧。”</p>
该说不愧是hr吗……</p>
作为切割出了人性——也就是艾华斯——的铁血无泪的hr。</p>
阿环上任嬗变道途的柱神的大功业，就是来解决前任领导离职前乱嗨导致的编制超负荷爆满事件。而祂采取的手段就是非常无情而有效的把多余的全开了——其中甚至包括堕天司、影天司这种比自己资历更老、级别相同的领导层。</p>
而他的计划引发了巨大的混乱，不过最终还是坚定的施行了下去。</p>
考虑到他有效降低了梦界的负荷。于是在尘埃落定之后，就被其他高管推举成了新高管。</p>
上任新高管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推行了末位淘汰机制、以及从物质界直通梦界领导层的晋升机制，顺利打通了物质界与梦界的上下行通道——让不死不灭的天司也可能坠落大地，让凡人也可能得到天司碎片的力量。</p>
“……感觉我好像理解嬗变道途的意义了。”</p>
艾华斯吐槽道。</p>
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深刻的意识到“环天司确实就是自己的另一面”这件事。</p>
一旦这些行为摘除了神秘的外衣，他就觉得它变得如此的合理……</p>
——还真得是hr。换个别的穿越者，未必能第一时间想到这种办法，也未必能如此轻易的联想到整个计划的本质……</p>
“关于新生的天司……西里尔枢机，既然你刚刚都这么说了，莫非你这边还有什么确切的情报吗？”</p>
艾华斯开口询问道：“比如说，接下来都有谁可能会飞升为天司之类的……更易之源河暴动，这件事知道的人应该也有一些吧？”</p>
他希望尽早知道趁着这一波飞升的天司都有哪些。</p>
也怪不得当初薇薇安作为一个使徒，却会突然下界。</p>
因为她有特殊的消息渠道，以至于她从最开始就知道，如果自己不跑就可能会在浪潮中变成天司，然后直接被顺势开除……</p>
既然自己无论如何都一定留不下，那提前跳槽跑路至少能留下使徒的一部分力量。总比死在物质界、被人夺走天司碎片要强。</p>
“以后直接叫我西里尔就好了。”</p>
半树化半凝珀的老人温和的开口道：“不然我也得称呼你为艾华斯枢机——我们明明是朋友，却彼此称呼枢机……这果然还是显得过分疏远了吧？”</p>
老枢机半开玩笑的说着：“对朋友都要拉开一步距离的话，对真正的陌生人难道要退到门外去吗？还是说，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反而会显得更亲和？”</p>
他这话并不需要艾华斯回答。</p>
因此只是略微思考，西里尔就给出了答案：“第四能级以上的‘先知’与‘占星术士’应该都或多或少意识到了源河的暴动。只是他们有可能不知道源河的存在，因此就只会理解为是‘超越道途’出了问题。</p>
“至于新生的天司……这个出现之前，谁都只能推测。不过我有一些推测——也仅仅只是推测，我对内容不负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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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谨慎的叠了一层甲，随后才说道：“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应该是宴主。”</p>
“宴主吗……”</p>
“嗯。他本身就拥有天司级别的力量，一旦从恒我那边叛逃、就会立刻成为天司。有可能是‘宴’、‘酒’、‘狂乱’这类的概念。再有一个，是威权道途的兰马洛克。”</p>
兰马洛克。</p>
艾华斯记得，那是海军大臣德威斯·拉莫斯的先祖。</p>
“……连圆桌骑士也有可能叛逃吗？”</p>
“当然。或者说这本身就不是背叛。‘叛逃’这个词仅仅只是方便理解……”</p>
“——跳槽？”</p>
艾华斯脑中浮现出了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想。</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