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犯非常狡猾,威胁其他同事,捏造不在场证明,企图逃避警方的追缉。”分局长老黄穿着笔挺的警装,在一堆麦克风前说着。 “不过经过我们同仁日以继夜的侦办,终于突破了他同事的心防,坦承作伪证协助嫌犯。” “犯案动机真的是为了不想分手吗?” “有没有其他共犯?” “凶嫌是否已经坦承犯案了?”记者七嘴八舌地同时问着局长。 白方正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到客厅,将电视关掉。 记者与局长瞬间消失在电视荧光幕上,四周也跟着宁静了下来。 白方正从冰箱拿出了瓶啤酒,回到沙发上,灌了口啤酒后整个人躺了下来。 这样倚赖阴阳眼所破的案子,不管多么迅速确实,在心中总是少了一份踏实感。 白方正苦笑。 以前就算帮老太太找回她走失的狗,都比现在还要有踏实感与满足感。 不过,只要能帮被害者申冤,抓出真正的凶手,自己这点失落又算得了什么呢? 白方正喝着啤酒,吃着从夜市买来的卤味当下酒菜。 这已经快要成为他这半年来破案之后的一种仪式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很清楚,他会带着一点醉意,躺在沙发上睡着。 然后明天顶着不舒服的脖子,继续下一个案件。 在拿到了坛子之后,谢任凡回到了住所,并且拜托小碧去找委托人。 就在接近午夜的时候,刘双在小碧的带领之下再度来到谢任凡面前。 “你委托我要找的黄翼飞,我已经找到了。” 刘双左右张望了一下,却什么鬼影也没有。 谢任凡用手指着角落桌上的坛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任凡将当初黄翼飞告别刘双之后,连故乡都还没有离开就被王绍冈杀死的事情告诉了刘双。 不但如此,王绍冈为了怕黄翼飞阴魂不散,还找来了法师将他的魂魄给封在坛子里面。 在谢任凡说明当中,气愤难耐的刘双还数次打断了谢任凡,极度不屑地咒骂了王绍冈好一阵子。 “翼飞他现在就在这个坛子里吗?”谢任凡点了点头。 原本认为黄翼飞欺骗自己而累积出来的怨气,此刻已经消失无踪。 在谢任凡的眼中,刘双原本浑身所散发出来的红气,现在已经慢慢消散,只剩下淡淡的粉红色代表着心中那股执着。 刘双一脸不舍,双目流下两行晶莹的泪水。 “对不起,飞,都是我的错。”刘双伸手正想要去碰坛子,却突然发现贴在坛口上面的封条。 “小心。”谢任凡阻止了刘双,“那可不是一般的封条。那是一道符,那张符你可不能碰。” 刘双听完,缩回自己的手,看了看坛子,又转过来看着谢任凡,“你这算什么?” “不算什么。” “为什么已经知道他被封在里面,你却不把符给撕了,放他出来?” “你自己想想,不管他对你是真情还是假意,还来不及表达,就被你当时的老公王绍冈杀死,而且还找来了法师,把他封在这坛子里面,一封就是一百年,就连王绍冈死后都把它放在脚底踩。”谢任凡皱着眉头,“他如果不恨,这世界上就没有人恨了。” “我不管那么多!”刘双心急如焚,“帮我把符撕了!” “你不管自己死活没关系,但是……,”谢任凡用手敲着墙壁上最左边的铁则,“这里写得很清楚,我不接任何跟黑灵有关的委托。” 刘双两手握拳,恨恨地看着谢任凡。 “我已经帮你把人找到了,至于剩下的报酬,我考虑到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所以就不跟你收取了。我们的委托到此告一段落。” “那我再委托你,把这张符给撕了。” 谢任凡一脸坚毅,冷冷地回答:“不可能……” 刘双面目狰狞、长发扬起,就好像有一股强风临面吹过似的,一双硕大的眼珠恶狠狠地瞪着谢任凡,还不断冒出红气。 原本就已经消散的红气,这次再度重新凝结在刘双的体内。 谢任凡这些年来看过无数的红灵,自然很清楚这是红灵发狠的模样。 谢任凡朝前踏了一步,有恃无恐地回瞪着刘双。 “这里是我的地盘,”谢任凡低沉地说,“你考虑清楚,既然我敢开张做生意,自然不会让人在这边撒野。” 谢任凡话才刚说完,小怜、小碧的身影倏地浮现在谢任凡身后,两人怒目瞪视着刘双。 就在谢任凡与刘双僵持不下、彼此对立的同时,原本一团欢乐的建筑废地也跟着产生了变化。 “不要以为只有你才有怨恨与执着,”谢任凡冷冷地说。 “在这块空地上,很多人生前比你还惨,就连死后的魂魄都无栖身之所,从生前流浪到死后。”在谢任凡这么说的同时,远在一楼的那个搭建起来的万年戏班,此刻原本热闹上演着“白蛇传”的故事,剧中反串的小生,正因为剧情高潮而在台上翻滚。 它们突然停了下来,脸一沉,冷冷地仰望着谢任凡与女鬼对立的六楼,浑身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红色气息。 不只那个小生,就连台下与台上的其他鬼魂们,也不约而同的望向同一个地点,浑身也散发出不同颜色的气息。 与谢任凡等人相对的废弃大楼上,原本拔下黄伯的头一边嬉戏的孩童们,此刻也停下脚步,每个人都瞪视着同一个地点。 其中一个孩童手上拿着的黄伯头颅,也恶狠狠地瞪向同一个地方。 而没了头颅的黄伯,躯体也转向了谢任凡的位置,浑身散发出蓝色的气息。 “虽然它们不像黑灵那般凶狠,但是绝对不会放任你这么一个红灵在这边撒野!”不需要出去外面看个究竟,刘双也可以清楚感觉到在这块地上栖息的鬼魂们,此刻正对她投以敌对的目光。 她自然知道谢任凡所言不假,光是谢任凡身后,那两名轰动黄泉界的双怨灵就足以害怕了。 刘双见自己讨不到任何便宜,叹了一口气,那原本宛如随风飘逸而卷起的秀发,也塌了下来落在肩上。 “那这个坛子……,”刘双一脸忧伤,“我可以带走吧?” “请便。” 刘双拿起了坛子,转身便想走。 “等等,”谢任凡叫住了刘双,“给你一个忠告,别太执着,没什么放不下的。如果你愿意,可以把坛子交给我,我会找人帮他超渡。” 劝红灵别太执着,就好像劝和尚别信佛一样,这点谢任凡当然最清楚。 果然刘双侧过身,冷冷地反问谢任凡:“像你说的,他那么恨。你渡得了吗?” “可能一时之间渡不了,不过这种事情,我们有的是时间,一年渡不了就十年,十年渡不了就百年,一直到他肯受渡为止。” “那不是又要让他困在这坛子里十年、百年?不必了。”刘双一脸冷漠,“既然你说了,后面的酬劳你不要了,那我们俩不相欠,就此告别。” 刘双说完捧着坛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唉——”谢任凡深深地叹了口气,软倒在座椅上。 这就是谢任凡讨厌跟红灵打交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