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血污,婶娘的衣服被鲜血染的比云白的看起来还要红艳几分。 看到云白过来,努力的笑笑挤出几个字:“好孩子,今日不可以哭。” 只是这笑看在云白的眼里,太难受了。 云白擦干眼泪,笑着说道:“婶娘,小白不哭小白听话,婶娘快快好起来。” 等婶娘好起来,他们一家人还一起做手工一起挣钱养家。 几人把惠文抬到屋里。 惠文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几个孩子。 惠文拉着云白的手说道:“小白,不哭,你是婶娘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子,我们小白最漂亮的,等我到了下面,会告诉你爹,你二叔堂哥,你三叔还有你三婶娘,我们小白找到一位如意郎君,他很好。” 一下子说着多么,好似掏空了惠文的力气。 江明善也上前说道:“婶娘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白,照顾好大家的。” 惠文点点头。 她知道江明善可以做到的。 她又看了看四周,这里有她的婆母,她的大嫂,她的孩子们。 为什么都在哭呢? 应该高兴才对。 她要下去找她的丈夫云湛了。 她再也不用顶着这一副破败的身体苟延残喘了。 吴毓英说道:“白衣,去和你娘说说话。” 云白衣上前,再也绷不住自己。 放声大哭道:“娘,我不让你死,娘你不能死。” 他不让娘变成一个冰凉凉的尸体。 惠文拉着云白衣的手说道:“娘走后,好好听祖母伯母的话,你是家里的男子汉,你要保护好大家。” 断断续续说完这些,惠文拉着白衣的手慢慢垂了下去。 她太累了,趁着这件事情,喝下那些可以让身体亏空的药。 况且她本来就活不过这个冬天,现在也算是死得其所。 在被这几个孩子打后,惠文就想到了对策。 她要趁着这件事情去死。 让盛文帝看看,她的女儿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他能无动于衷吗? 让盛文帝内疚才是她死的最大的价值。 果然她赌对了。 盛文帝慌了,答应她所有的要求。 虽然恶心的喊了他几声父皇,这笔买卖划算。 小白又恢复郡主的身份,以后在婆家就没有人看不起她了。 云白衣重新穿上一身白衣。 送走哥哥与父亲的那年。 他并不懂事,也不知道悲伤是何物。 只是在襁褓中哇哇大哭。 此刻确是撕心裂肺的感受到了。 几度哭晕过去。 他的母亲被人活活打死,只是惩罚了几个打手,他们身后的少爷却没事。 也不能说没事,几个孩子被打上罪童的称号。 这一辈除了活着,其他都已经完了。 可是最起码他们还活着啊。 白衣心里发誓,这些人他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替母亲报仇。 云舒看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特别的难受。 二舅母死后,外祖母心疼的晕了过去。 大舅母拖着病躯给二舅母操办丧事,她每走一步,身体都会晃一晃,强忍着自己站稳。 云舒扶着大舅母说道:“大舅母你休息会,有什么事情云舒去办?” 大舅母说道:“惠文喜欢干干净净的,我帮她去擦洗一下身体,云舒你再准备准备帮你二舅母在化个妆吧。” 云舒重新拿起来画笔给二舅母画个好看的妆容,遮住了她苍白的脸庞。 谢慕云与江明善带着买来的棺木回来。 云老夫人撑着病躯,她吴毓英张思君一起把惠文放进棺材里。 深深看了最后一眼,又喊来小辈们一一给惠文送别。 在棺材盖上的那一刻,众人再也绷不住,大人默默流泪,孩子嚎啕大哭。 这个冬天太冷了。 晚上,云山哭的晕了过去,被吴毓英抱走。 云白衣此刻虽然没有哭,可是那表情让众人更加的心疼。 他眼睛不眨的盯着棺材,不说话也不流泪,好似入定了一番。 云白看到这样的云白衣,想起来云王府刚被抄家的日子,曾经她也据理力争过,后来也是如白衣这样,仿佛一夜间心死了。 为什么云家的孩子都要经历这些? 云白的一身红衣早就换成了白衣,她来到白衣的面前,轻轻抱住这个弟弟。 虽然不知道要安慰什么。 姐弟两人就这样相互抱着,给彼此温暖。 小白哽咽说道:“白衣,难受就要哭出来,弟弟哭吧。” 哭出来就会好了。 真的会好吗? 白衣摇摇头说道:“姐,我不能哭,我不哭。” 倔强的云白衣任由泪水打湿眼眶,仰起头来。 他不能哭,不能掉眼泪。 入夜时分,楚北离带着盛文帝赶来。 盛文帝看着堂内的棺木,这里面是他刚刚认回来的女儿。 他们才见了两次面,没想到第三次见面竟然阴阳两隔。 云家人包括谢家两兄妹都没有想到盛文帝会过来。 赶忙要行礼,被盛文帝拒绝了。 今日他不是什么皇帝,只是一个失去女儿的老人家而已。 他看着跪在那里的云白衣。 这是女儿留给他的唯一血脉。 盛文帝蹲下来问道:“孩子,你愿意跟我走吗?” 云白衣也知道了盛文帝的身份,也知道皇家与云家的关系,他摇摇头:“白衣想与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他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外祖父。 一点也不喜欢。 盛文帝耐心的说道:“外祖父也是你的家人。” 云白衣问道:“跟了你还有人骂我罪臣之子,随意打我吗?” 盛文帝觉得自己的眼睛湿润了:“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的。” 云白衣还是摇摇头说道:“谢谢你,我要留在自己家。” 虽然他的家不能遮风挡雨,可这里有最爱他的人。 从小一起相依为命的人。 盛文帝说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云白衣说道:“我娘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长大了,以后也可以保护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