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 见面的不止杨柳，董舒婉和韩露也在。 俩人的脸色都不甚好看，目光怪异的在李慕华和杨柳身上打量。 既惊讶俩人和周茹之前的关系，也感叹杨柳的手段，只见一次面就能拿下李慕华，不禁又对李慕华的心思猜测起来。 不得三人先开口，杨柳直接说：“我们在乡下就认识，现在又在一个学校，自然该约着一起见见。” 杨柳话音刚落，董舒婉就接道：“好你个李慕华，背着我们和杨柳有这么多事，怪不得之前我问你，你一直都不肯说。” 韩露随之点了点头，昨天下午听董舒婉说完俩人的事，她直到现在都还不敢置信，所以杨柳只是一喊，她便跟着过来看热闹。 李慕华自觉理亏，只嘟囔道：“当时情况特殊，我也被逼得有口难言，之后我更不好张嘴——” 李慕华心头俱是苦涩，在感情这件事上，他一直都是有口难言，被别人推着走，总觉得是自己对旁人亏欠太多。 杨柳却走上前，挽住李慕华的手臂冲董舒婉说：“说到底还得怪我，现在想想，当初我就不该隐瞒自己的身份。” “要是摊开说明白，说不定也不会成今天这样，平白耽误几年时间。” 董舒婉心里有些赞同，看向李慕华说：“那是肯定的，他这个花心萝卜，昨天一顿饭的功夫你就能拿下他。” “要是换成五年前，想来你也不会费什么功夫！” 语气微微泛酸，其中贬低李慕华的意味甚浓，还隐隐有些敌视杨柳。 杨柳知道她的芥蒂，强忍不快摇摇头说：“这是我的冲动，但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当初不说是对的。” “依他的性子，当时怕是嫦娥下凡他也会和周茹扯证结婚，没有闹得我们面红耳赤，才让我有余地过来找他、光明正大的见你们！” 韩露看出董舒婉的不悦，抢先附和说：“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无论怎样都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你们修成正果也不容易，只要你们以后能好好相处，我和舒婉，还有周茹他们都会祝福你们的！” 杨柳带着笑意冲韩露点点头，随后又看向董舒婉。 董舒婉喉咙一梗，但还是点头说：“祝福你们、祝福你们，我也祝福你们行了吧？” “不过我可奉劝你俩，某人收收他那花心，别把学校又闹得和当年的知青点一样，我们几个跟着你俩都不对劲！” 李慕华点点头，算是认下这花心的罪名，又想起周茹来。 现在自己和周茹也没什么联系，杨柳的事能不说就不说的好，免得又让她多想。 “我和杨柳的事，你们在周茹那边——” 不等李慕华说完，董舒婉立刻抢先嚷嚷道：“你别和我说，这次我不会再帮你瞒了。” “像你这样你瞒我、我瞒她、她瞒你，最后瞒得我们一团浆糊，我连自己该说什么都不知道！” 董舒婉一脸坚决，不容李慕华再劝。 杨柳知道她心里还在懊悔，于是便看向李慕华道：“我觉得可以说，你去年谈了那么多对象也没瞒着周茹吧？” “我的身份虽然会让她有点尴尬，不过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少，无碍的！” 如果真相伤人，那谎言只会雪上加霜。 心中暗叹口气，李慕华无奈道：“行，这事随你们。” “我饿了，咱们先去吃饭吧！”李慕华转而提议说。 最近他心中疲乏的很，家里李庆华的事、学校里沉重的课业、杨柳董舒婉情感上的不通顺等等事—— 一切都像是座大山压着李慕华，好多事情李慕华都知道该怎么处理，可是一摊到自己身上他便束手无策起来。 杨柳见李慕华面色凝重，心里不禁一沉，暗问是否逼得他太紧了！ 韩露瞧见气氛有些沉滞，略带笑意道：“得，还是你们俩去吃饭吧，我们俩就不去给你们当电灯泡了！” “电灯泡？”杨柳不解反问。 韩露看了眼李慕华，然后笑着解释说：“就是对象独处，旁边煞风景的人。” “当年小王村通电，他就拿这话来说我们。” “哦！” 杨柳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李慕华，已然猜到这一词的出处。 心情又低落不少—— 韩露拽着董舒婉走远，教学楼前只剩李慕华杨柳俩人侧立，旋即也向食堂走去。 刚走两步，杨柳便发问道：“你有不开心？” “没有！” 李慕华轻摇头，后又解释说：“是我最近有很多烦心事，课题上的、家里的事都有！” 杨柳听后眼神稍黯，扭回头问：“也有因为我的原因？” “你只占很小很小一部分原因。”李慕华认真说：“是我意不明、志不坚，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恍惚间李慕华想到曾经那个老道士，竟还真有些想起他来。 要是有他这个老骗子在，想必自己人生路上也能少很多不解，李慕华不禁如此想到。 杨柳听后有些不解，问：“那能和我说说吗？” 李慕华听后微侧头看了她眼，后缓缓说：“说出来也只会让你也跟着烦，等稍晚些时候我去找我姐聊聊就行！” “我姐凡事看得非常透，每次只要和她聊上几句，我马上就能缓过来！” 李慕华说着不禁浅笑起来，李玉洁开解人确实有一套，尤其是对他。 杨柳听后抿紧嘴唇，眼里有些挣扎，但还是张嘴问：“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不是因为别的，这次我不想再一个人回绿城，所以无论是什么意外，我都不想让它发生，我只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杨柳说的笃定，眼神更坚定，看得李慕华不禁移开眼神。 “我姐就在对面京大，聊的是我二哥的事，就算说到你，她也肯定会向着你说话的，你就放心好了。” 见李慕华避而不答，杨柳只好点点头，心里低落更多。 “到底你还是和五年前不一样，那时候——” 杨柳眼中回忆，却没再说下去。 就算五年前李慕华再亲昵和熙，那也是对周茹，只是她想不明白，五年前李慕华都能在她和周茹之间挣扎片刻，怎么五年之后没有周茹，她却像是陷入下风。 李慕华没有接嘴，只跟杨柳朝食堂走去。 现在一见杨柳他就想起周茹，想起曾经的事。 任谁都和杨柳不同，要是真和杨柳走到一起，这就是在否定之前的自己，否定他之前对周茹的感情—— 李慕华虽然答应杨柳，却也只是抱着权宜之计的打算，想要哄她一段时间，将她哄回绿城作罢。 所以杨柳越是热烈真诚，他就愈是不敢回应，怕自己真陷进去，心中更隐隐愧疚，越发煎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