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 整天见柳絮一直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慕华强装不知,直到下午最后一堂课前,才从挎包里掏出本《亮剑》。 “喏,答应你我可是做到了,这是昨天晚上出版社才送来的,还热乎着呢!” 柳絮先是惊诧,随后惊喜的接过书,她以为在放假前书没来得及出版,翻开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小声骂道: “李慕华第一,你真是不知羞!” “非也非也!” 李慕华摇头晃脑说,后面两个字是他昨晚后来又加上的。 “这叫作者亲笔签名,第一个签名自然该写上第一,你可要好好珍藏,没准儿我以后成了大文豪,就凭这签名你卖了这本书、能换套洋楼住!” 经过近三个月相处下来,柳絮早已习惯李慕华的厚颜无耻、强词夺理、歪理邪说…… 熏染下,她甚至还能反怼两句。 “呵,只怕收破烂的见了这本书也会和我一样,说这叫李慕华的人是真无耻,希望他到时候不要以为我叫李慕华才好。” “能叫李慕华是福气,你没这个福气,柳絮柳絮,听着就不讨喜,每次咱们四九城一到四月份、你就看吧,谁不骂……” 斗了一番嘴,终于到了放学时间,李慕华飞一样的冲出教室。 “柳絮,明年见啊!” “嗯!” 一路雀跃的朝大院往回走,李慕华迫不及待开始寒假生活。 第二天四兄姊就气宇轩昂的冲进全聚德。 “烤鸭一只,鸭骨汤大碗,软炸肉一份,过油肉一份,虾干油菜一份,米饭——”李爱华看了看李庆华和李慕华。 “米饭来9两。” “好嘞!”服务员诧异的看了四人,然后说:“先去挑鸭子称,交完钱票才能上菜!” 李爱华点头,四人又一溜烟的跑向烤鸭炉,千挑万选、选定看上去最诱人的那一只后称重—— 李爱华掏出十三元钱和九两米饭的粮票。 服务员找回来一毛三分钱,李慕华自然对这点小钱没什么概念,李庆华眼睛则焊在烤鸭上,就差流哈喇子了。 只有李玉洁眼里闪过心疼,但更多的也是期待。 北京烤鸭的大名自然如雷贯耳,可还真没进来吃过。 半月才能吃上一次肉,突然换成大厨炮制的烤鸭等肉食,几人自然大呼过瘾,吃饱后众人又奔向天坛公园,运动消食。 第二天上午四人则是直接奔向北刹海。 这可是四九城的拍婆子圣地,尤其是冬天滑冰场开的时候,为了拍婆子、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事每天都在发生,齐聚四九城的顽主和大院子弟,怎得一个乱字了得。 但这一切都和李家四个孩子无关。 一个初一的豆芽菜,两个情智未开的初中生,还有一个心智倒是超出肉体的成熟,但又完全瞧不上满场裹得和粽子一样的北京大妞,四人自然又是玩得痛快。 滑累之后再坐进附近的馆子,吃上热气腾腾的涮火锅,喝着冰汽水那就一个舒坦。 李庆华直接站起来喊道:“什么破烤鸭,这涮羊肉比烤鸭好吃多了!” 逗得三人和店员都哈哈大笑,最后一算账,还只要三块多钱,李庆华直呼昨天的钱花得冤枉。 这关头李爱华没好气的拍了下李庆华的脑袋,让他以后吃饭别用嘴讲话。 扫视一圈四周的顽主,四人溜出饭馆顺着北刹海一路往下,走进当初李慕华掉进去的北海公园。 三人好一番嘲笑,让李慕华再去冰面上、让他再掉进水里看看,李庆华还扎心的在冰面上蹦来蹦去。 此时水面上有许多来冰钓的大爷,顶着寒风坐在板凳上守着面前的冰洞,这幕不禁让李慕华想起闫埠贵,他这时候估计也在哪块冰上蹲着呢! 时间在四人的疯玩中快速溜走。 街边逐渐装扮起过年的装饰,各种红字红灯笼红飘带,往日素净的大街渐渐有了过年的欢乐氛围。 此时各处工厂陆续已经开始放假,街上的行人人越来越多,脸上都洋溢着新年的笑意。 可愈是这种时候,徐燕和李海福上班的西单商场愈忙,要知道大多人家都是会攒几个月的各式票证,就是为了过个肥年,所以商场的柜台前每天从早到晚都是围满人买货物,当属四九城第一热闹。 所以四人还是无人管制,每天都穿梭在城中,这十几天他们的足迹几乎踏遍四九城,除却白天疯玩,晚上李慕华也有探听消息,细心留意大院的情况。 原本电视剧开头,棒梗偷鸡、许大茂和娄晓娥吵架等等这些都没发生。 想起之前自己还想去蹲易中海和秦淮茹,李慕华不禁自己都笑了,一切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直到腊月二十九下午,西单商场才停止营业开始放年假,商场领导一通感谢大家今年的付出,然后就是众人最期待的发年货。 发完年货后的李海福只能推着自行车往回走,因为此时后座两边都挂着大布兜,重到几乎拖地,座上还有一网兜鸡鸭鱼肉,徐燕扶着货物,俩人笑如春风,边走边夸领导大气。 这年头工人工资都差不太多,但要是能进好单位上班,那平时的福利待遇、发的年货可都是天差地别。 普通的厂子生产什么、平时就会发什么东西来当福利,要是年度效益好,年底工会就有底气向领导申请钱,买上肉蛋奶等等年货分发下去,让工人都能回家过个肥年。 在给到自家工人实惠的同时,也能让外人看见他家厂子待遇有多好,让自家厂子长长脸,可谓是一举多得,是各厂领导比拼实力的大舞台。 苦哈哈的工厂都尚且如此,专门负责售卖货物的商场那就更别提了,年货本来就该发的比别人奢侈。 更何况他们的员工在年底又加了好几天班,这些都得靠年货来补偿,所以…… 往日骑车只要二十分钟路程,今天李福海愣是推了一个多小时自行车才看见院门,累到大口喘起白气,连碍事的棉袄都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