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太眯眼看了何大清一眼，随后说：“你倒是老了不少，才五十四岁，看着都像六七十了。” 旁边坐着的李华手拿笔记本，唰唰记着。 何大清摇头低沉道：“人离乡贱，又一天到晚担惊受怕的想东想西，老的能不快吗？” “比不得老太太你啊，有我儿子在跟前伺候着，又不用‘事事操心’，就是不容易老。” 聋老太太听见何大清的意思，眼眸一沉说：“大清，你知道的，老太太我没儿没女，一直都是拿你当儿子看，拿柱子当孙子看——” “我知道！” 何大清怒吼着打断说：“我知道我爹和你的关系，所以开始我也信了你和我爹的鬼话，拿你当亲妈看，结果呢？ 37年我爹都被招核那帮狗日的杀了，你还拿才三岁的柱子威胁我，让我替你给招核这帮狗日的办事，等到51年你在公安部那位靠山倒台的时候，你又拿柱子和雨水威胁我，让我躲到外地去，还说让我不用担心柱子和雨水！” “结果呢？傻柱今年都30了还没结婚，这就是你说的他当孙子看？我看你就是知道柱子能伺候到你走，所以你不想让他再多个家出来，免得伺候不好你吧？” 聋老太太听到这里大呼冤枉，连忙解释说：“大清，柱子结婚这事真不是我不操心，主要是他和你当初一样，非要往贾家的媳妇身边凑。 当初老贾一直都活得好好的，你也肯听我劝，所以才没成现在的柱子，但是柱子他不一样，他那个浑劲你还不知道？后面小贾走了我更是怎么说他都不听，就粘着贾家那小寡妇屁股——” “咳咳！” 没等聋老太太接着说下去，李华就在一边咳嗽打断，这说的都是什么破事儿？父子俩都盯着人贾家的媳妇？ 聋老太太被李华打断，没再接着说下去，只说了句：“多说无益，你回院子问问就能知道老太太我话的真假了！” 谁料一听这话，何大清更显激动，面色涨红的在审讯椅上挣扎怒骂起来。 “我还回去，我回得去吗？ 柱子你见了没有？就差被他们打死了，他什么也没掺和都这样，要是我把你当初逼我干的那些事全抖落出来，别说我回去了，估计雨水都得被抓进来枪毙。” 没等聋老太太回答，旁边的李华就一使眼神，当即坐他旁边的民警就冲上前，紧紧捂住聋老太太的嘴巴。 他则是站起大声喊道： “何大清，我看你是没有好好研究过我们的政策，别说当初你干这些事全是被阮红梅拿你儿女的命逼的，就是你真是汉奸、二狗子，只要你能坦白从宽好好交代自己曾经犯过的罪行，我们一定会对你从轻发落，要是能揪出其他潜伏的汉奸，最后减刑甚至无罪立功都不是不可能！” 何大清自然是知道这政策的，只是还有些疑虑的看着聋老太太，他接手聋老太太关系的时候，都已经37年了，在这之前的几十年谁知道她还藏了什么关系。 要是自己真交代了，到时候他们找自己复仇—— 没等李华再劝，聋老太太就拍打了几下捂住自己的手，李华见她情绪平缓，便一挥手让那位民警松手。 被松开嘴后，聋老太太眼眶微红，直勾勾的看着何大清。 “大清，我真是拿你当亲儿子，拿柱子当亲孙子看的，让你去保定也是为了保你们一家的命，让他们不敢轻易对我们下手除此之外老太太我也没别的法子。” “你爹是我对他不起，对我几十年如一日的尽心伺候，却因为我让他丢了命，你们父子孙三人——” 说着聋老太太的眼眶再没憋住眼泪，老泪顺着沟壑滚落，凄惨中又透出情谊的光芒。 “你们父子三人都对得起老太太我，是我对不起你们，但我就是为看能让你有立功的机会，才一直狠心看着柱子遭罪，没有张口吐一个字出来！” 说着聋老太太精神一萎，瘫在审讯椅上看向头顶的白炽灯。 “只要你还记得的，都交代了吧，全是老太太我拿枪和柱子的命逼着你干的，这些罪我全认了！” “也不会有人找你报仇的，这帮臭老鼠藏着还来不及，哪会为了别人蹦出来。” 说完这些后，聋老太太眼神便涣散起来，盯着灯泡小声喃喃说：“王爷、厨子，都是一场……” 李华扭头一示意，旁边两位民警立马上前解开聋老太太的手铐，搀扶着聋老太太走出审讯室。 李华又将刚刚聋老太太坐的审讯椅搬开，将自己的桌椅搬过去。 坐好之后，李华双手搭在桌上说：“何大清，可以交代了吧？越早交代越早查清楚，你也能和何雨柱早点回去。” 何大清此时早已双眼通红，只呆愣的坐着，直到听见李华说起何雨柱，他才回过神老点头说： “好，我全都交代！” “……” 随着何大清的交代，不时李华唤进门口等候的民警，接着各自带队，按照何大清的交代全程抓起曾经与招核有过交际合作的人来。 外面排队的长枪兵此时全派上用场。 不得不说，专业厨子的交际就是广，每次一桌动辄就是十来人，要是大型酒会的话，那就更不得了，最少也得几十上百。 这些人中不少人都通过后面政权替换时期，想尽办法将自己洗白，接着摇身一变又成了各种官员。 不胜枚举，李华看着手里的笔记簿越记越慌，因为这里面最高竟牵扯到冶金工业部的部长——部级官员。 至于曾经给聋老太太办五保户的领导也不用继续查了，是区里一位处级书记特办的！ 到这里后，李华没敢再动手，而是出门向市所拨去电话。 这种级别的干部他们这种级别的派出所，别说是抓了、就连查他们都没权限查。 回来再看何大清，他眼中满是敬畏。 怪不得此人从被抓到见自己儿子被收拾成那样，和聋老太太交谈争吵等等，一直都是不动声色，脸皮连动都不动一下，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他们所里想过这次能钓到大鱼，可也从没敢想过能这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