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现在很反感虞恬,可毕竟是叫了他那么久哥哥的妹妹,他不想看虞恬去坐牢。 即便律师说,对方受伤是意外,即便虞恬被判刑也不会很重,顶多关上几个月就放出来了,可对一个年轻女孩儿来说,有案底就足以影响她的未来了。 所以,虽然他很不想打扰新婚的萧灵月,但还是硬着头皮给萧灵月打了这个电话。 “应该可以吧?”萧灵月说:“打架双方都有责任,如果对方非要告虞恬,你们也可以请律师告对方的女儿,一般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和解。” “我带着律师和对方谈过了,”燕灵竹无奈的说:“对方的态度很蛮横,一副非要让虞恬坐牢的样子,对方肌腱断裂,属于轻伤,一旦立案,虞恬肯定会被判刑,但虞恬基本没受伤,我们就算告对方,对方也不会被判刑,两相比较,对方底气十足,不接受和解。” 萧灵月想了想,“多给赔偿吧,有钱能使鬼推磨,钱给到位了,态度再好一些,对方自然就会消气了。” 燕灵竹没有做声。 萧灵月笑笑,“哥,我知道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但是你想的办法,是不可能的! 顾家的确有权有势,不管顾家哪一个人出面从中说和,对方肯定会痛快的和你们和解。 可是,顾家不会这么做! 顾家的权势不是用来仗势欺人的,广厦事务所也不是。 如果有人被冤枉、被压迫、被人仗势欺人,不管是顾家还是广厦事务所都会想办法帮忙,可你遇到的不是这种情况。 打架斗殴致人轻伤,虞恬就应该付出她应该付出的代价。 不管对方同意和解亦或者将她告上法庭,都是她自作自受,理应由她承担一切后果,不管是顾家还是广厦,都绝不会因为这种事出面动用人情或者权势。” 燕灵竹被她说的满脸涨红。 他们这边的意思,可不就是希望顾家人出面,让对方同意和解码? 以顾家人的权势,随便谁出面和对方谈一谈,他们相信,对方都会答应和解。 可萧灵月说,顾家的权势不是用来仗势欺人的。 这话,是很有道理的。 如果是他们这边受了委屈,顾家帮忙或许还没问题。 锄强扶弱,师出有名。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对方才是吃了亏的那一方。 对方处于弱势,如果顾家出面让对方忍气吞声的接受他们提出来的条件,这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 顾家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一旦传扬出去,肯定会影响顾家的声誉。 他们就不该动这种念头。 可是,他们实在不想看着虞恬去坐牢,就厚着脸皮求萧灵月,心怀侥幸心理,想着萧灵月万一答应了呢? 此刻,被萧灵月如此直白的说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面皮发烧,从未有过的难堪。 “抱歉……”他羞耻说:“对不起月月,我不该给你添麻烦……” “没事,我能理解你的无奈,”萧灵月说:“这样好了,我介绍了律师给你,让他去和对方谈赔偿,如果对方非要告虞恬,他们的女儿也会被刑拘,留下案底,很少人会选择这种两败俱伤的办法,这种情况下,只要钱给到位,对方会选择私了。” 顿了下,她补充说:“我知道,你们钱不宽裕,不管赔偿金多少,都由我来出。” 燕灵竹更无地自容了,“月月……” “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不是你的错,”萧灵月安慰他说:“我能明白你的无奈,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东西都可以自己做选择,唯独父母是天生的,没办法换一个。 她嫁给了虞志和,虞志和就是你的继父,虞佳和虞恬就是你的妹妹,虞恬出了事,你不可能不管。” 燕灵竹不知道是因为羞耻还是因为感动,鼻尖有些发涩,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他忍住了,低声说:“谢谢你,月月。” “不客气,”萧灵月说:“待会儿你发个定位给我,我让那个律师去找你,他叫任景年,业内有名的金牌大状,很厉害,他应该可以帮你们搞定这件事,赔偿金谈好之后,我会直接发给他,你就不用管了。” 两人结束通话后,萧灵月打通了任景年的电话,把这件事委托给了他,并且叮嘱他说:“这件事就是你们律师楼接的虞家的案子,与顾家、与广厦事务所一概没有关系。 如果你听到虞家人在对方面前提及顾家或者广厦,你就说他们撒谎,告诉对方,他们与顾家和我的关系很差。 如果对方和你打听虞家和顾家或者广厦的关系,你也这么告诉他们。” 任景年轻笑,“我明白你的意思。” 有钱有势的人和有钱有势的人也不尽相同。 有的人喜欢仗着权势为非作歹,仗势欺人。 但也有很多有权势的人特别爱惜羽毛,绝不会做任何有损家族名声的事。 很显然,萧灵月是后一种。 作为一个正常的人,他欣赏的自然是萧灵月这类人。 这个案子没什么难度,还能进一步的和萧灵月搞好关系,虽然他手头大案子很多,这种小案子一般他都是交给手下的人去做,但看在萧灵月的面子上,他亲自接了。 两人把事情谈妥,萧灵月挂断手机,顾洛甫端了一碗汤给她,“刚好喝。” “谢谢!”萧灵月接过汤,亲了他一下。 顾洛甫揉揉她的发顶,问她:“不去看看吗?” 萧灵月舀了一口汤喝了,味道不错:“不去,需要避嫌,省得他们狐假虎威,我给他们找了律师,等谈妥了赔偿金额,还给赔钱,足够了。” 顾洛甫看她片刻,忍不住又揉揉她的脑袋,“不难过吧?” 萧灵月歪头看他,“难过什么?” 顾洛甫:“……” 好吧。 他差点忘了他老婆不是一般人,心比江湖还大,可能真的不难过。 他点头,“不难过就好。” 萧灵月一边喝汤一边笑,“有什么好难过的?以前,我最重要的人是我爸,现在,我最重要的人是你,你和我爸都是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我最爱的人对我好不就足够了,至于其他人,想那么多干嘛?” 顾洛甫看着她阳光一样通透洒脱的笑容,意乱神迷。 他是个性格温吞的人,偶尔有些优柔寡断,萧灵月最吸引他的,便是这种风一样无拘无束的性格。 在她身边时,总会有种潇潇洒洒、自由自在的感觉。 就像站在旷野中,轻风拂过,阳光普照,万物生长,生机勃勃,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生而为人,谁不喜欢快乐呢? 拥有了萧灵月,就等于拥有了快乐。 看到萧灵月喝完了汤,他接过汤碗放在一旁,俯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绝顶快乐! 两人又是一阵翻滚亲昵,许久之后,两人并排躺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同时笑起来。 正笑着,萧灵月的手机又响了。 燕清雅打来的。 萧灵月看了一眼,没接。 “总这么晾着也不是办法吧?”顾洛甫问她:“你总不能一辈子不接她的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