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爷子让孙靖航的父亲和他母亲离婚?”唐夜溪皱眉:“为什么?” “断尾求生,”唐锦箫淡淡说:“既然得罪顾家的是孙靖航母子,那就把孙靖航母子赶出孙家,和他们划清界限,这样,孙家就可以保住了。” “哦……我知道了,”唐夜溪点头,“大哥,我没想到孙家会这样做……我也不想看到孙靖航的父母离婚,但这件事是顾时暮处理的,他为两个孩子做事,费心费力,我不能冲他指手画脚,我只能劝一劝他,其他的,我无能为力。” “当然,我明白,”唐锦箫点头说:“孙靖航虽然犯了错,但小惩大诫就行了,不至于因为孩子们打架,就让孙靖航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你说呢?” “溪溪,有贵客来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清朗动听的声音响起,楼梯上,顾时暮拾阶而下。 他举手抬足间雍容矜贵,俊美无俦的容颜清透如画,一步一步优雅的走到唐夜溪身边,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向唐锦箫,“是贵客,也是稀客,唐总贵人事忙,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来我这里,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让我猜猜……” 他根本不给唐锦箫说话的机会,便径直说:“唐总是为了孙家的事来的吧?” 他声音含笑,音色也好听,只听他说话的声音就是一种享受,就是……这话里,好像带了刺。 唐锦箫温文尔雅,是所有唐家人中脾气最好的,他也不介意,站起身看着顾时暮温和说:“是,我是为了孙家的事来的,孙靖航的母亲是我表姐,我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觉得,虽然孙靖航有错,但如果再这样闹下去,他们得到的惩罚有些过于严厉,所以我过来帮他们说说情,希望顾少可以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我们坐下说吧?”唐夜溪招呼两人坐下,对顾时暮说:“孙家竟然想让孙靖航的父亲和母亲离婚,借此保住孙家,我也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好……” 虽然孙靖航骂小初和小次骂的很难听,但就如她大哥所说,要是因为这件事,就让孙靖航成为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倒显得他们有些咄咄逼人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是心软,被人带沟里去了,”顾时暮淡淡一笑,“想让孙靖航的父母离婚的,是孙家人,又不是我们,孙家人还没愧疚,你愧疚个什么?” 唐夜溪愣住。 好像……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呢…… 她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让孙靖航的父亲和高青琪离婚呀? 那是孙家人的决定! 所以她愧疚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唐锦箫看着顾时暮说:“是因为顾少你对孙家下手施压,孙老爷子为了保住孙家,才不得不断尾求生,想用让孙靖航的父亲和母亲离婚,换取你和溪溪的谅解,因此,这件事是因你和溪溪而起,只要顾少和孙家打声招呼,原谅他们,孙老爷子肯定不愿看着自己的孙子离婚,让自己的重孙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他就不会再逼自己的孙子和孙媳妇离婚了。” “唐总是在和我说源头吗?”顾时暮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来说一说源头!请问唐总,孙靖航为什么骂我儿子是野种,私生子?” 唐锦箫语塞了下,有些难以启齿,却不得不回答:“小孩子不懂事,肯定是听大人说的。” “对,”顾时暮点头说:“孙靖航亲口说的,那些话,都是他听高青琪说的,不止这些,高青琪还骂了我儿子很多很难听的话,唐总要听吗?” 唐锦箫十分尴尬,“不用了,这件事的确是高青琪错了,我愿意带他们过来,当面向你和溪溪还有孩子们赔礼道歉。” “现在说这些还早,”顾时暮摆摆手,“唐总不是要和我理论源头吗?我们先说源头的事!孙靖航骂我儿子的那些话,是听高青琪说的,那高青琪骂我儿子的那些话,又是听谁说的呢?” 唐锦箫的脸色骤然变了。 听谁说的? 还能是听谁说的? 肯定是听唐锦依说的! 唐锦依……她可真是! “看唐总的表情,应该是想到那些话是谁对高青琪说的了,”顾时暮轻笑了声,“唐总要和我理论源头,现在源头找到了,唐总和我说,稚子无辜,不忍心几岁的孩子为了一件小事付出惨痛的代价,我同意,我愿意放过孙家,接受高青琪母子的道歉,但是唐总,你说这源头,是不是该治理一下?” 唐锦箫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从小到大,还从没这么难堪过。 唐小初和唐小次是为了救他性命生下来的,他的亲妹妹,却在背地里辱骂他们是野种、私生子,甚至还有很多更难听的话。 而他,一直以来,好吃好喝的养着他妹妹,还派了佣人司机保镖去伺候她…… 他怎么对得起唐夜溪和两个孩子? “恕我直言,很多人都说唐总温文尔雅,君子如兰,是白玉一般清透无暇的人物,但我却觉得,唐总脸皮很厚!”顾时暮微勾了一侧唇角,目光清淡,却让人觉得讥诮,“溪溪曾在你们家被邢佩珍母女打的遍体鳞伤,为了救你性命,还被迫未婚先孕,生下两个孩子……我感激溪溪为我生下小初小次,但我也能想到一个没结过婚,身边也没有真心疼爱帮扶她的人,她却要一个人抚养两个小生命的彷徨和痛苦,那几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每每试想一下,就替她觉得艰难,而你们唐家人,却总觉得她的付出是理所应当的!” “不,我没有!”唐锦箫激动地反驳说:“我一直都很感激溪溪,我也觉得愧对溪溪和小初小次,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照顾他们,补偿他们……” “是吗?”顾时暮挑眉看他,淡淡说:“你所谓的照顾补偿,就是锦衣玉食的养着曾经把溪溪虐打的死去活来的人!” 他摇头嗤笑,“唐总,我不得不说,你这补偿太清新脱俗,不是我这种凡人可以理解的。” “不然呢?”唐锦箫的情绪很激动,向来温润如玉,说话轻声细语的他,难得扬了声,“她是我亲妹妹!我难道要不管她的死活,看她自生自灭?” “对,她是你亲妹妹,你管她,无可厚非,但你既然管了,就麻烦你管好,让她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谁是加害者,谁是无辜的,不要让她在背地里造谣中伤我的妻儿!”顾时暮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他盯着唐锦箫的眼睛,一字一字问:“唐总,我这要求,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