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满脸是泪,肝肠寸断,温老爷子和温明远却一点触动都没了。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 以前从没怀疑过,是因为白海棠是他们最亲近的人,他们信任白海棠。 现在,他们知道了白海棠明明没有生育能力,却谎称她是为了温明远兄弟三个不肯生育她自己的孩子在先,消磨了温老爷子和温明远对她的信任,在温老爷子和温明远心中埋下了怀疑她的种子。 再然后,顾时暮说出了她和崔欣彤之间交往的种种异常。 由不得温老爷子和温明远不怀疑。 温老爷子敬重她,是因为温老爷子爱重发妻。 温明远和唐水晶的爱情,就如同他和他妻子的翻版。 他和他妻子也是从小相识,青梅竹马,感情笃厚,生了三个孩子,还热乎的像是新婚的小夫妻。 然后,他们怀上了他们第四个孩子。 他妻子没去世之前,就如同这世上众多的幸福的小家庭一样,他每天都过着简单却幸福的生活。 工作忙碌,家中却有与自己灵魂契合的娇妻,聪明可爱的爱子。 只要想到妻子、孩子,他身上就有使不完的力气,浑身就充满了干劲。 可后来,他妻子去世了,就像带走了他一半的世界。 他的世界没了欢笑,没了光明,只剩下了寂寞和黑暗。 后来,因为白海棠总来照顾他三个儿子,他有次喝醉了酒,把白海棠当成了他妻子,和白海棠有了肌肤之亲。 他能看出白海棠对他的爱慕,他的三个孩子也确实需要人照料,于是,当他试探着说出他愿意对白海棠负责,而白海棠点头答应之后,他娶了白海棠,做他的妻子。 开始时,他的确抵触白海棠,不想让白海棠生下他的孩子,他怕白海棠生了她自己的孩子之后,亏待他和他发妻的儿子。 可后来,他渐渐和白海棠之间有了感情,他怜惜白海棠,就暗示白海棠,让白海棠生一个她自己的孩子。 白海棠却说,她嫁给他,已经对不起姐姐,对姐姐过意不去,她不能再和他生孩子,分走她姐姐的儿子们的父爱。 她说,亲外甥和亲儿子是一样的,这一生,温明远兄弟三个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会待温明远兄弟三人视若己出。 她承诺了,也的确做到了。 这些年,她始终没有孕育她自己的孩子,对温明远兄弟三人也的确关爱有加,视如己出。 因为这个,他敬重白海棠,也不允许温明远兄弟三个对白海棠有丝毫的忤逆不孝的行为。 可今天,他才知道,都是假的。 白海棠不是因为嫁给了他,愧对他妻子,不想生孩子,而是生不出孩子。 她一直在求医问药,治疗她的不孕症,只是一直没有治好而已。 他和白海棠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朝夕相处这么久,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心目中温柔善良的白海棠,是那么虚伪、心机城府那么深的一个女人。 他用复杂的目光看着白海棠,觉得他和白海棠虽然相识那么久了,还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他却从没真正的认识过她…… 比起温老爷子复杂的心情,温明远的感情更直白。 温老爷子对白海棠或许还有爱有恨,可亲生母亲是在温明远的生命中无可取代的角色。 白海棠对他再用心、再好,也比不过他的亲生母亲。 他亲生母亲去世时,他已经十多岁,已经记事了。 白海棠看似尽职尽责浮于表面的疼爱,和他亲生母亲对他们兄弟发自内心的喜欢和疼爱是不同的。 作为姨母、后母,不能太过苛求,白海棠是合格的。 可是,那仅仅是对一个姨母、后母而言。 与一位亲生母亲相比,白海棠所付出的感情,浅显得就像雨后遗落地上的积水。 温明远永远记得他的亲生母亲看他们兄弟三个的表情,就仿佛他们是世上最珍贵最讨人喜欢的宝贝。 他们兄弟三个,不管谁磕一下碰一下,或者头疼感冒打声喷嚏,他们的母亲就会嘘寒问暖,紧张不已。 那是真的关心,恨不得以身相代的关心,而不是白海棠那种为了体现她对他们的关心和疼爱,而特意表现出来的关心。 他一直以为,他的母亲,是因为意外去世的。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的母亲极有可能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算计。 而害死他母亲的人,有可能是他们的姨母。 害死他母亲的原因,是她爱慕她的姐夫,而且她不能生。 嫁给她的姐夫,丈夫有了,儿子也有了,两全其美……却丧心病狂! 他死死盯着白海棠,眼中翻卷的已经不是风暴,而是疯狂的恨意。 白海棠被他看的毛骨悚然,拼命冲他摇头,“明远,你相信姨妈,姨妈真的没有害死你妈妈!你妈妈是姨妈的亲姐姐,我和你妈妈姐妹情深,我又不是畜生,我怎么可能害死自己的亲姐姐?你不要听顾时暮编故事,他所有的话都是信口雌黄,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污蔑陷害我,他一点证据都没有,你不要相信他的话!” 顾时暮轻笑,“和你有杀母之仇的又不是我,讲故事的兴趣,我有,至于寻找证据,我相信,温董事长比我感兴趣!” 他环着唐夜溪腰肢的手臂上移,搭上唐夜溪的肩膀,“溪溪,时间不早了,小初和小次在晚风他们怀里躺着睡,的确不如在床上睡的舒服,不如,我们回客房?” 虽然相识不久,但对这位顾家太子爷儿的恶趣味,唐夜溪却算是深有领教了。 这位顾家太子爷儿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搞的别人水深火热,然后他就神清气爽了。 她就像是纵容唐小初和唐小次一样,好笑的轻轻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好,我们去休息。” 温玄阳看看温老爷子,又看看他的父亲,低声嘱咐温玄景和温玄澄几句后,他走到顾时暮和唐夜溪身边,“溪溪,顾少,我送你们去客房。” 唐夜溪冲温玄阳笑笑,微微颔首:“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