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鹤将信放好,执起一枚青玉印章,盖在掌心:“初心。夙将军印章雕刻也足见功底。” 凌卓将脸转个方向继续哭。 凤云鹤将印章放在信上。 捡起一支发簪,摩挲着上面的桃花,触及上面雕刻的字:“吾妻凌卓,一生一世……” 他有些出神:“吾妻…阿卓…” 凌卓听他呢喃,抬起哭红的眼眸不解的看向他。 “臣…臣忽然有些吃醋,明明是我的妻。”凤云鹤抿着唇角。 凌卓发簪和信。 待她行至政史殿外游廊时,远远便看见夙歌正负手而立在游廊内,出神的看着一处在发呆。 几日不见,他瘦削很多,凌卓远远看着他的身影,抱紧自己怀中的小匣子。 这些天她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设想再见夙歌该如何做,会如何做。 可真正看到他时,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没有了上前拥抱他扑进他怀中的勇气和想法。 夙歌察觉到凌卓的视线,回身看向游廊外的她,她今日着了身绯色的衣袍,没有了往日浸在紫色中的明艳高贵生人勿近,而是十分温柔平和。 两人隔着数十米的抄手游廊对望很久,终是凌卓缓步走进游廊。 夙歌没有行礼,只是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凌卓看清他的憔悴,看清他脸上的胡茬和微陷的眼窝,心便像被刺一样疼。 “阿卓…”夙歌嘴唇翕动,轻轻唤了一声。 凌卓抱着匣子的手指关节发白,她低下头,却没有自己预想中的眼泪。 那些泪这些日子流的够多了…… “左相大人请旨为你赐婚,清远府尹家姑娘是好的,但我想着也得先问过你的意思……”凌卓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柔和。 “我已有妻,旁人谁也不会娶。”夙歌毫不迟疑。 这句话重重砸在凌卓心上,让她眼圈红了起来,努力克制住心里的翻涌,扬起笑脸:“我亦有你,但我依旧接受了云鹤。可见人心复杂,心可以是一个人的,但也可以兼顾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你的妻不想看你一个人孤单寂寥,也不想看你享受不到人伦之乐。人生很长,我只是你漫长人生中的一部分,将它最好的时候刻在心里,遇见磨难时能帮助你撑下去,那便足够了。” 夙歌闻言不禁泪湿了眼眶:“我不娶亲,或许未来你需要我时我还在。尚若娶亲,我们此生便再无可能。” 他果然还在想着作为她的退路,凌卓不禁悲从中来,她想要这个退路,但她不能选择让他做退路。 夙歌在她心里至纯至重,伤害过一次便不能再去碰触。 “阿卓,不要赐婚。”夙歌上前两步想拥抱凌卓,凌卓却是后退着避开。 狠下心来将怀中的匣子递向夙歌:“这是你我这些年所有的念想,今日我还给你,我可以不赐婚,但你必须要好好过自己的人生,去寻自己所爱的女子在一起,生儿育女,家庭美满…” 夙歌垂眸看着木匣,心中的火被她彻底浇灭,瞬间气息冰冷下来,嗓音低沉沙哑:“凌卓你是认真的?!” 凌卓抬眸对上他的眼眸,神色坚定:“我是认真的。” “这是最后一次,我最后一次问你,当真要放弃吗?”夙歌浑身微微发颤,他只觉得浑身血液上涌,整个人如同受伤的狼一般充满了戾气。 “我已选择,绝不后退。”凌卓并未被他吓到,而是神色平静下来。 夙歌从她手中接过匣子,却是看也没看直接摔在地上,任匣子被摔碎,书信散落一地,簪子飞出去落进草丛里,而青玉印章飞出去很远砸在青石地面上碎成数瓣…… 凌卓浑身一颤,愣怔在原地,看着地上的一切,震惊和不可置信,眼中的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来,这是这么多年来她所珍视的的一切,所有的执着和信念,在这一刻被他亲手倾覆… 夙歌看着凌卓瞬间惨白如纸的面容,心如刀绞,可终究什么都没有再说,回身便大步离开。 他的骄傲已经一再被漠视,他也没有留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