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习嬷嬷以为她没听清楚,便又详细一点讲解:“殿下,您与幕后之主尊卑有别,若是你不主动,那么幕主也必然不敢先主动,所以,为避免错过良辰吉时,殿下还是需要主动和幕主圆房为好。殿下如果不知该如何做,老奴已经为您准备了画册。” 教习嬷嬷在凌卓尴尬的目光中神情自若的从小宫女手中的托盘上取过厚厚的一摞画册,放在凌卓手边的桌案上。 “殿下,此为房中之术,还请殿下详情查看。”教习嬷嬷取了最上面一本打开双手递向凌卓。 凌卓眼看上面生动的画着一男一女相拥在一起,女上男下的姿势,不禁立刻如触电一般起身后退数步,避之唯恐不及。 再看凤凌霜正风轻云淡的扫向她,轻抿着茶水,还用帕子擦了下唇角,施施然开口:“殿下,这些都是您需要会的。若是您实在无法理解,臣妾也可以派人为您示范一二。” 凌卓只觉得自己脸上涨红的都快要滴血,还想让人给她示范,现场看人那啥? 一口闷气都在胸口,凤凌霜这是故意的吧?啊? “我不会和凤云鹤圆房的。”凌卓冷静下来,便沉了脸色。 凤凌霜面色一凝:“这是殿下必须做。” 凌卓冷笑:“我和谁在一起不跟谁在一起你们也要管吗?” “臣妾再说一遍,这是您必须做的。凤凌霜放下手中杯盏。 “我不做会怎样?”凌卓见她不高兴,便觉得舒服,被压在这学这些没用的玩意,烦都烦死了。 “不做他会死。”凤凌霜语气冰冷,目光阴鸷下来,身上也多了些戾气。 凌卓一愣,随即大笑:“开什么玩笑,你弟弟非要做本殿的幕后之主就是想和本殿圆房不成?还不做会死,你们吓唬谁呢?!凤凌霜,本殿念着你怀有身孕,不与你计较,进来多有让步,但你记着,本殿为君你为臣,轮不到你来对本殿指手画脚。他若是会死,那便去死好了,你看本殿会不会心疼一分,为他掉一滴眼泪!” 凌卓说罢将画册和杯盏尽数扫落在地,扬长而去。 凤凌霜见次帝根本不听不理解她此中的痛苦,只是一味蛮抗,她觉得被刀子戳进心里,几乎忍不住要将隐藏的原因讲出口,但又怕惹怒皇伊贤自此计划全盘落空,堪堪忍住,眼眶通红。 经过这次不快之后,凌卓便每日借口要处理朝政避而不见。 好在后续的流程是否有她在场都不太重要,于是凤凌霜便也不再强求。 时至七月七,皇朝的乞巧节,凌卓依旧被困在宫中,明月等人递了帖子和贺礼,凌卓却是开心不起来,夙歌自离开盛都一直没有消息,连封信也没有。 小朝会和大朝会上都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凌卓有些担心,但如今皇朝已然收复,他此去是西南的夙家军,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待到七月十八的正日子。 凌卓顶着黑眼圈一大早便被按在梳妆镜前被一顿折腾,看着镜子中郁郁寡欢的面孔在涂脂抹粉胭脂口红的点缀下变得熠熠生辉,连着额间的印记都鲜红起来。 “殿下好美。”织锦在一旁不禁感叹:“平日里殿下不喜欢装扮时就已经美得像画中人一般,如今稍作修饰更是美的不似凡人。 凌卓勉力一笑:“是吗?” “是啊是啊,殿下,我们天天能看见美丽无双的殿下,简直不要太幸福。”暖香凑过来手中拿了装在锦盒中的耳坠,织锦忙为凌卓戴上。 来为凌卓梳头盘发的乃是夙家长房主母凤林氏,她是夙歌名义上的母亲,也是十全夫人,此时为凌卓簪发不禁也是忍不住感慨:“殿下您真的很美,难怪歌儿自宫中一见后便对您倾心。” 她说罢自觉场合不对,便立刻住口。 凌卓摆了摆手,其他人便退了出去。 “夙夫人不妨有话直说。”凌卓知道是夙歌母亲给自己梳头时,便已经料到了会是有人想把话递给她。 夙林氏立刻跪下:“殿下,您是我儿心尖上的人,他把您看的比命都重。但也因此,您一举一动自会伤他最深。此次他离开盛都,临行前一晚喝的酩酊大醉。臣妾虽不是他亲生母亲,但他却是我打小一点一点养大的孩子。为娘的哪里舍得孩子如此自苦。” 夙林氏直起身,握住凌卓的手:“殿下,臣妾知道您也爱他至深,但您给不了他一个名份,他会被这世人嘲笑是您的裙下之臣,抹杀他所有靠命换来的功绩。殿下,若是您真的为他好,便割舍掉这份无果的感情,放手让他找合适的人成婚。” 见凌卓敛下眼眸,沉默不语。 夙林氏又劝道:“今日您即将大婚,那凤家公子打小便是惊才绝艳之人,与您是天作地和的相配。殿下何不认真接受幕主,放手夙歌,各自美满?” 凌卓只觉得浑身发冷,从后脊背就开始冰冷。 旁人他们可以不管不顾,但亲人的泣泪相劝,又怎么不会一遍遍的磋磨她的心,动摇她的心。 “你起来吧。”凌卓沉默许久,淡淡开口:“进来,为本殿穿吉服。 织锦等人忙端着托盘逐一而入。 经过还在擦泪的夙林氏身边时,织锦面色不善的提醒:“夙夫人说的太多了。今日乃是殿下的大日子,您这般拎不清的在此时扰乱殿下的心,若是陛下知道了,定然会治夙家的罪。” 夙林氏浑身一抖,这才回过神来,她也是糊涂了,在大婚之日来劝次帝放手。 但她能见到次帝的机会屈指可数,而能私下和次帝说上话更是难得,她也是豁出去了,才掏心掏肺的为了自己养大的歌儿拼个道路,若是帝王真要怪罪,那便治她一人的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