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想吃便去自己捉。”夙歌牵了凌卓走到廊下,倒了盏茶递给凌卓。 “喂,我才是劳累一天刚到家的那个,不应该先给我吗?”潘非鱼抗议。他们几人来往多了,说话也随性亲近起来。 夙歌将壶放在他面前,示意他自己动手。 潘非鱼不情不愿自己倒了一盏咕咚咕咚全喝了。 凌卓捧着茶盏递到夙歌唇边,看他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才自己缓缓喝了起来。 “啧啧。”潘非鱼自嘲:“我真的不应该回来,平白被喂了狗粮。” 他从凌卓那里了解了不少她那个世界,特意问了看见人在面前恩恩爱爱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是凌卓教给他说被喂了狗粮。 一开始潘非鱼不理解,为何是狗粮?狗为何吃粮食,凌卓又顺着连番解释了一整套的现代人逻辑。 连夙歌都听的一愣一愣的,觉得既新奇又有趣。 倒是潘非鱼此人,学习能力领悟能力超群,凌卓说一遍他便能一点即透,如今,凌卓与他交谈慢慢变得与皇伊贤差不多,一些现代才有的词汇,他也能明白通透,还能运用的熟练。 “嫌被喂狗粮,那你也寻一个情投意合的嘛,我倒想看看是谁能入的了你的眼。”凌卓也打趣他。 潘非鱼认真想了想道:“我觉得常和你在一起的明月姑娘不错。阿卓是否可以牵线搭桥,让我们发展一下?” 凌卓被杯盏举到唇边却顿时,古怪的打量潘非鱼,没想到他看上了明月。 “怎么样嘛?你看,我无父无母,我听说明月姑娘家底颇丰,想来也不会拒绝我这样的入门女婿。”潘非鱼罗列自己优势:“再者我聪明呀,按你说过的,找个聪明的女婿西贝家还能改善下优良的基因。不亏,对不对?” 凌卓上下扫着潘非鱼,这小子比他们几个年长一两岁,身材不算太高,但也匀称挺拔,样貌嘛,好像也还可以,与夙歌没得比,但也就是略不同贺东阳那男生女相的精致感,颇有儒雅文质的书生气。 见凌卓不吱声。 潘非鱼叹气:“你看看,嫌弃我单身狗,又不肯拉红线,你这真的是不厚道。” “老潘,海运该如何再建立?如果我想官民合作,该如何操作?”凌卓忽然提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潘非鱼一怔:“这和我看上明月姑娘有什么…” 他刚想说有什么关系,便看夙歌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放在桌上,修长的手指轻扣着桌面,暗示他凌卓身份特殊,凡事要斟酌后回答。 潘非鱼沉默良久,心中盘算皇朝朝局与各方关系,而后斟酌着开口:“如今皇朝,开放海运,主要在海运护航是重中之重,但只依靠凤家军则不可以,此航线荒废多年,航路已被海妖侵占,如今开海运容易,但将海域上的妖兽清理干净建立皇朝护航队,却是难题,普通兵士是很难做到的。” 凌卓点头,潘非鱼说这些,早已在她心里盘桓很久了。 这也正是自己虽然提了可以与西贝家合作,但哥哥也久未有动作的根本原因,官民合作,民自然不会拒绝,但官首先得开辟出来安全之路才行。 “与其一开始就靠凤家军的兵力,不如在民间招募能人异士,以及精通航海的老手,一同组建船队,将航路清理出来。对付海妖,还是得船队中有术士,学坊中悟道院里有那么多道家学子,不如排出去历练,前期开辟航路,后面稳定了可以随船护航。”潘非鱼越说思路越活跃起来。 “再者官民合作,不必一开始便从海运开始,也不必全依靠一两家,我们应该打开思路,只要有利于百姓,有利于皇朝发展,何必拘泥于细枝末节。” “布匹,良驹,甚至盐务等等,如今皇朝急需的是正整个社会的财富良性的运转。与其每一样都抓在朝廷手中,困苦于没有银两和人手发展维稳。不如放手,让民间去认领,租赁给民间,从中抽取部分收益。” 潘非鱼激动的站起身:“这样民间富裕起来,朝廷也会有源源不断的财富进国库,用来再发展皇朝。” “阿卓,到时候,海运自然而然由想出海做贸易的商贾去开辟,朝廷所做的就是支持,建立部分航线护航,以及收取和港口停靠费用,在主要港口建立城镇稳固港口生态。” “是了,就是这样,不要急于用朝廷现有的资源去强制开辟航路,那样消耗太大。如果北境起风云,皇朝会被拖垮。”潘非鱼双手撑在桌案上,盯着凌卓的眼睛,认真的说:“你的世界有丰富的经验和历史可以参考借鉴,阿卓,你要告诉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凌卓被他这一番话震惊到,她只是心念一动,随口一问,没想到,真的想不到,潘非鱼竟然能将思路开阔至此。 连夙歌也惊怔的看着潘非鱼,他所说这些,是他也没有去提前想到的,倒不是想不出这些办法,也不是没有这个眼界,而是… 而是潘非鱼只是短短时间便从一开始的困顿到思路清晰明朗,一口气说出来皇朝未来至少五年甚至十年的发展方向和目标。 “老…老潘,你可真的是个人才。”凌卓有点结巴夸了潘非鱼一句。 潘非鱼眨了眨眼睛回过神,忙坐回原处,喝了盏茶掩饰尴尬:“有点激动了,见谅见谅。我这便去准备东西为你修复易容。” 他说着便爬起身就溜进了自己房中。 凌卓与夙歌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底都还残留着震惊。 “老潘…”凌卓低喃。 “不可多得。”夙歌满含深意的看着凌卓。 凌卓点头,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能给西贝家做了上门女婿去后宅消磨光阴。 待潘非鱼出来,凌卓笑着蛊惑:“老潘呀,真不是我不想为你牵线搭桥,而是我家那明月一直想嫁个状元郎。你也知道,商贾世家之女的身份,让明月打小受了不少其他世家的白眼,她哥哥与苏家退婚不知你听没听说过,便是吃了朝中无人的苦。” “哎。”凌卓似是叹惋:“可惜了,你也不打算入仕,连这山上都不舍得下去。明月嫁状元郎的梦只怕得是嫁个旁人才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