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伊贤接到信时,右相也在当场,听到儿子被被自己拿来的盒子中毒蛇咬到,还吓昏了神女。 右相瞬间浑身都僵硬冰冷,昏昏沉沉的跟着皇伊贤往宫内跑,只觉得连天气也骤然变得阴沉寒冷了起来。 待看到直挺挺躺在榻上的神女圆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气息浅弱。 另一侧自己最爱的儿子面色乌青,露出的手臂上漆黑的纹路,连七窍都在缓缓流出黑色的血。 “儿呀。”右相凄厉的呼声,扑向了凤云鹤。 右相的声音也唤醒了呆立当场的皇伊贤,他缓缓靠近凌卓,看她此时眼睛瞳孔都无法聚焦的模样,颤抖着手去试探她的鼻息。 此时凌卓气息微弱,显然是骤然被惊吓失了心魄。 皇伊贤不禁抬头去看窗外,此时风云骤变,大风吹着庭院里的树,恨不得连根拔起。 身负龙脉系国运。 “变天了…”皇伊贤呢喃。 右相并不知小皇帝在说什么,看着眼前吐着血的儿子,只觉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忽然想起什么,便不顾御医不能挪动的阻拦,抱起凤云鹤,直接便冲出了宫门朝着府邸离去。 这一切太突然,周围人看小皇帝没有阻止的意思,便也都噤声退到一旁垂首而立。 看到御医用银筷子夹起从凤云鹤手上滑落的毒蛇尸体,皇伊贤才回过神来,眼睛微微眯起,再看到案几上摆着被打开的盒子时,眉头深锁。 “将这个盒子用布包起来送去政史殿。”皇伊贤命令道,而命众人退下,冷冷唤道:“圣佑。” 圣佑并未出现。 连唤几声都没有动静,皇伊贤这才作罢,虽然不知这护佑使是怎么回事,但眼下只能他自己想办法救治凌卓,否则这皇朝真的要出大事了。 皇伊贤想起镇国玉玺,将它从凌卓脖子上小心解下来。 所谓镇国玉玺其实只是国玺中心的一部分,这一部分是世代皇朝帝王的印玺,如今给凌卓的这枚并非是属于皇伊贤的,而是多年前为皇皓雪登位所制造的那枚,只是皇皓雪没有正式继位为帝,这枚玉玺便几经流转被皇伊贤一直收藏在身边。 只有帝王正式继位才能用自己的印玺去开启国玺,皇伊贤也是在继位后独自开启国玺才得知,每位帝王的镇国玉玺其实富有皇朝的气运。 也正是这独有的国家气运才是镇国摄妖力量所在。 而如今皇皓雪这枚没有被正式使用的镇国玉玺,皇伊贤也能从中感受到独有的皇朝气运,甚至远远强于他那一枚。 皇伊贤将镇国玉玺上系的红绳拆解开,独留黄玉本身,放在了凌卓眉心。 便只见自玉玺内流淌出黄色的流光,丝丝缕缕慢慢的渗入凌卓的皮肤里。 凌卓缓缓闭上了眼睛。 皇伊贤很清楚自己这番做法的后果,如果说凌卓自身背负皇朝龙脉,皇伊贤是能小心翼翼的照顾保护她,不让龙脉受损影响皇朝。 而此时,皇伊贤却是在加大了砝码将皇朝的国运都拿来救凌卓。 凌卓生则皇朝兴,凌卓死则皇朝败落。 这一切都是看到那个盒子上的蛇头后他下定的决心。 那个蛇头上一次看到还是在二皇子毒杀先帝的酒盏之上,皇伊贤亲眼看着那条黑色的毒蛇顺着酒盏游曵进先帝的口中。 随后便是先帝浑身黑血的暴毙而亡。 如今凌卓虽未被毒蛇咬中,但却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导致患了离魂症。 这一切本就是冲着凌卓来的,冲着皇朝来的。 幕后黑手算准了作为凌卓玩伴的凤云鹤会带着做工精致的盒子入宫和凌卓分享。 看着玉玺上的光芒逐渐黯淡了些,皇伊贤轻声呼唤凌卓。 但她却依旧毫无反应。 皇伊贤心中没底,看着窗外风雨飘摇的树,一种巨大的无力感从他心底翻涌上来。 上天赐予皇朝神女,神女身负皇朝龙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神女被毒蛇惊吓昏迷,自己还得拿镇国玉玺内的国运来救,那么这到底福还是祸?… 皇伊贤守着凌卓陷入了深深的无力感和迷茫。 另一厢,右相抱着凤云鹤一路跑着坐上自家马车,直奔回府邸。 全府上下因着凤云鹤满身是血昏迷不醒而陷入了混乱。 右相没时间解释太多,抱着凤云鹤就到了书房,将所有人都关在书房外。 小心将儿子放在软榻上,立刻便开启暗室翻找护命的丹药。 终于找到一个紫褐色的药瓶,倒出一粒绿色丹药给凤云鹤服用下后,右相稍稍放下一点心。 但随即便只见凤云鹤翻身便将丹药吐了出来,随着他的动作,黑血却是越来越多的从他四肢百骸渗了出来,场面很是可怕。 右相老泪纵横,手指发颤的去捡了地上的丹药顾不得擦拭便又放入凤云鹤口中,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吐出,看他下意识咽进肚子后,右相方抽泣着抱住了儿子。 他一遍一遍擦拭着凤云鹤七窍中流出的血,直到那血变得微微泛红不再发黑,才终是仰天痛哭出声,儿子捡回一条命。 儿子手里的毒蛇他自然也是看到了,那蛇他认得,这世上他只在那个人府上见过一次,那可是小鹤的姑丈,那可是小鹤的姑母,他们借着孩子的手行阴暗之事,最终连累了小鹤。 右相咬碎了后槽牙,暗自发誓此仇必报。 三日后,凌卓虽醒转,却变得有些痴傻,每日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再没有了以往的活泼。 三日后,凤云鹤依旧未醒,脉搏微弱,右相不得已,只能告假带儿子离开盛都,前往百花城寻找千缘大师救命,临行前,右相与皇伊贤在政史殿商谈了很久,没人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 这一场相识随着二人骤伤,缓缓拉开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