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莞瞧着小安子步履匆匆的模样,知道事情不小。当即朝春儿点了点头,便虚扶着她出了宫门。 会事殿外,远远地跪着许多宫侍和女官。 程莞蹙了蹙眉,来的路上,小安子已经说了个大概,心中已有了初步的判断。 “没有进过殿里的,让他们散了吧。其他的,留下。” 韦雁率先做出反应,膝行了数步,扯着程莞的裙摆,“太后娘娘,妹妹她不是有意的,她一夜未眠,所以来的早了些,求太后娘娘饶命!” “哦?” 一旁的韦蝉刚刚起身,听到韦雁如是说,当即呆愣在原地。 程莞瞟了她一眼,“也留下吧。” 话音一落,韦蝉便软了膝盖,瘫倒在地。因着昨夜疲累,进过会事殿的人,比之平时确实少了很多。众人散去后,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四五人。 程莞冷冷地扫视了她们一眼,转身进了屋内。 韦蝉往前挪了几步,跪在韦雁的旁边。 “姐姐为何害我?” 韦雁垂着眸子,冷声道:“姐姐不是在救你吗?如此,才能说得通,你为何来会事殿这么早啊?” “可是,我并未进过,你若不说,谁都不会知道!”韦蝉 咬牙道。 她知道会事殿内必会发生些什么,所以她一大早来探了个究竟,瞧了下四下无人,便折返女官殿了。 途中,特意尖叫了一声,“蛇!” 早已准备好的傅征,朝着会事殿的偏房,立刻放出一条花蛇,值守的宫侍看到花蛇后,立刻尖叫不止,这才引出了事端。 殿里,宴清黑着脸,端坐在其中,旁边的榻上,上官蓉脸色乌青地躺在那里。另一边的美人榻上,歆瑜皱着眉,衣衫凌乱,昏昏沉沉地歪着。 程莞看到此等情景,心中一痛,连忙快步走到歆瑜的旁边,“这是怎么了?太医呢?快宣太医。” 宴清重重地拍了下案几,“太医呢!” 安公公立刻躬身退出,催促着去请太医。须臾,看见乔太医领着一行人拎着药箱奔了过来,他这才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乔太医,您快去看看吧。” 乔太医点点头,忙不迭地进去。 昨夜阖宫庆祝,他身为院判,本来是安排的有人值守,谁知,那小子酒兴颇大,竟然喝多了。还得自己这个老骨头来上! 乔太医细细吩咐了下,分别为公主和皇后娘娘看诊,而后朝着里间门口那个额头已经结了血痂的昏迷着的吕琅道:“陛下,里面那个……” “治不死就行!” 乔太医立刻恭敬地点点头,朝身后的小太医示意了下,那人立刻脚下生风地奔了过去。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歆瑜先昏昏沉沉的醒来,直接干哑着嗓子喊道:“来人!” 看清眼前是程莞时,立刻红了眼眶,双膝跪在地上,“母后……” 程莞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温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半晌,歆瑜才抽抽噎噎地停了哭泣,旁边的吕琅也已经苏醒,立刻换为跪姿,深深地埋着头。 “到底发生了何事?” 程莞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上官蓉,衣襟之处,有断裂的痕迹,心中已是有了判断。 歆瑜似是有所顾忌,程莞立刻招了招手,示意所有人都先退出去,关上殿门。 歆瑜恢复了些许,回眸看着吕琅,有怒气,有不甘,她左右看了下,挣扎着站起身,自地上捡起一把约有一拃的小匕首,指着吕琅道:“吕副将,你说!” 宴清也冷着眸子望着吕琅,若不是从舅父口中听闻过这个小子虽面上高冷,实则聪明机敏,否则,他早已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吕琅蹙眉仔细回想着昨夜的事,终是摇了摇头。“求陛下治罪,微臣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哦?是吗?” 歆瑜咬牙切齿。 她昨夜进来时,分明看到他将皇嫂强压在木架之上,欲行不轨。若不是她手上这把匕首,恐怕他早已得逞!她竟不知,吕琅何时竟然惦记起皇嫂了? “你分明……分明……” 歆瑜说不出口,低眸看着手上的匕首,再看他额上的刀口,看看他手臂上的血迹,她一咬牙,将匕首狠狠地摔在地上,朝着宴清跪倒:“请皇兄责罚。昨夜是我求着皇嫂来此处的,以致皇嫂遭遇意外。歆瑜一人做事一人当,愿担罪责!” …… 跪的最近的韦雁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闻听歆瑜如是说,她轻轻朝着一旁的韦蝉道:“你可听到了?你再不认,恐怕,你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 韦蝉轻轻抬起眼皮,恶狠狠地看着她。过了片刻,她鼓起勇气,往前膝行了数步,“微臣有话。” 殿内的诸人听到动静,皆是一愣。 好大的胆子! 程莞和宴清对视一眼,宴清立即开口道:“进来说话。” 韦蝉立刻起身,小步快走地进了屋里,恭敬地行了全礼,开口道:“回陛下,回太后娘娘,回公主殿下,微臣晨起来时,看到……看到……看到……” “韦蝉,你敢……” 歆瑜跳到她的面前,堵上她的话头。 韦蝉连忙将头埋的更深,“微臣不敢!微臣只是……” “闭嘴!” 歆瑜大喝一声。 “公主……” 韦蝉轻声哀求着。 歆瑜蹲下身子,抓着韦蝉的衣襟,“我说让你闭嘴!听到没有?” 韦蝉后背的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衫,迫于歆瑜的压力,还是闭上了嘴。 屋外的韦雁,难得露出焦急的神情。不等她有所动作,宴寿已经赶在了她的面前,他回眸冷冷地扫视了她一眼,惊得韦雁顿了下身体。 “臣弟有要事来报。” “进来!” 宴寿一身常服,额上微微沁出一层薄汗,落在程莞眼里,知道他定是匆匆赶来,瞬时尽是心疼。 “给母后、皇兄请安。” 宴清和程莞均是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那日,我同皇兄说了些女官奇怪的事后,觉得不太放心,便又重新折返了那个地方。不成想,真的让我发现了些许东西。母后、皇兄,请看!” 说着,宴寿徐徐从怀中掏出了瓷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