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开礼听见自己姐姐这么说，也是有些凝重的点点头。 “就是不知道这个张远，到底能不能把这次云州的灾情压住，毕竟这做学问是一回事，救灾可就是另一回事。” 马蝴蝶挽了挽额前的秀发。 “先别管这么多，这几天，你多去粥棚那里看看，争取在这个钦差面前博个好印象。” 听见老姐提起施粥，马开礼的脸上更现凝重。 “姐，这两天挤到云州城的百姓越来越多，我们家能吃得消吗。” 随后，马开里紧接着说道。 “姐，其他三家粮行都在涨价抛售，咱们不但不趁机涨价，为了一个区区的名声，这样真的值吗？” 马蝴蝶白了他一眼。 “姐姐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的眼光要看的长远，家里的事，你不用管，专心读书就行，姐姐可以一并解决，” 马开里摇了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 “我就是觉得有点可惜，现在云州的粮食多贵啊，斗米斗金啊。” 看见自己弟弟一副惋惜的模样，马蝴蝶却丝毫不在意。 “不要被那些眼前的利益蒙蔽，如果我像他们三家一样高价卖粮，一旦有什么变故，说不定等到我们马家的就是朝廷的屠刀，与其如此，还不如大方一点。” 马蝴蝶被誉为云州第一才女，她的见识，可不是马开礼这个富家公子能比的。 但凡有灾荒，粮食固然重要，但是人心叵测，自己这样的粮商，底下有那些百姓，头顶上有朝廷都盯着他们。 而马家在朝廷又无根基，真有什么风吹草动，到时候很有可能成为灾难的牺牲品。 所以马蝴蝶不敢冒这个险，她宁愿舍弃一些粮食，图个好名声，一是为了自己弟弟，二也是为了自己整个家族。 这时候，马蝶儿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三妹呢？” 马开礼摇了摇头。 “不知道，可能去照料粥铺了。” 马蝴蝶略微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去找找她，现在是非常时期，别让这丫头闯出什么祸来。” 马开礼点点头。“行……那我这就去。” 张远今天起了一个大早，带着三个美女去城门外查看了一番情况。 看着城外已经有不少流民聚集。 街是沿街乞讨的模样。 几个人心中都不是滋味。 “夫君……他们好可怜。” 凌青竹看着墙角下蹲着的一个小女孩。 此刻，小女孩正被自己的父母推在前面，看年纪也就七八岁的模样。 头上还插着一根标草，白鹭这时候疑问道。 “夫君，那小女孩头上为什么要插着一根稻草？” 张远还没来得及解释，一旁的高月插话道。 “这叫草标，意思就是……贱卖的意思，把孩子当成商品卖掉。” 白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高月继续解释。 “这里面还有一个规矩，如果插上三根稻草，就叫做高卖，意思是只会把自己卖给富贵家庭。” “插两根叫中卖，意思是只会卖给中等家庭，这两种情况，一般都不是很着急。” “而插一根就叫贱卖，任何人给口饭吃就行。” 高月的江湖阅历非常丰富，她创办的逍遥林里面那些个弟弟，全都是以这种方式买来的。 所以高月非常熟悉这一套流程。 张远看着这一片片的灾民，大多都是虚弱无力，沉默寡言。 他们这会饿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路上卖孩子的可不少，但是根本无人问津。 对于这一群人来说，他们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把自己孩子卖给一个富人家庭，给孩子一个生存的希望。 张远也只得无奈摇了摇头。 老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而白虎的人还在路上。 根据计算，自己从安义县到的第一批粮食，最快也需要好几天。 但这群灾民，可能撑不到自己的粮食到来。 要想个法子才行，张远一边走一边想。 “要不杀几个贪官？”经过昨天的吃饭观察，那些个红光满面的人里面肯定有贪官。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张远就立刻否决了。 杀贪官容易，但是杀了他们谁来帮自己赈灾？ 和绅的名言救民先救官。没听说过救民，先杀官的，这样只会搞得人心惶惶。 如果连云州的官场都乱了，那云州可就真的麻烦了。 所以他才设置了基本的月粮，最主要的还是要稳定云州官场。 正当张远头脑风暴的时候，却听见人群之中传来一阵骚动。 “马家施粥了……。” ………… 似乎这群灾民早有预料一般，全往一个方向跑去。 张远顺声望去，就看见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 推着几辆木车，车上装的是一桶一桶的白粥。 一个小可爱的女子为首，指了指一片空地。 “把粥棚就设在这里吧。” 几个家丁依言照做，很快，一个简单的粥铺就搭设成功。 这小女孩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略显老成的说道。 “大家排好队，不要乱，我马家施粥，人人有份。” 几个家丁摆好了摊位，支起了招牌，只有一个马字。 而另一个招牌上写着几个大字，免费领粥一碗。 当粥桶被打开的那一刻，白色的水汽勾动着灾民们的心神。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稀粥，但这却是这群灾民活下去的希望。 青竹看着这粥棚。 “这天底下还是好人多呀。” 高月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 “都说，商者为富不仁，但也有例外的嘛，” 就连一直在旁的白鹭也是，微微点点头。 看来三女对这个马家印象非常不错。 张远这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小错误。 可能是从小到大看惯了地主为富不仁的电视剧。 所以，张远骨子里他都觉得地主阶级都只会剥削百姓。 但是看见马家施粥，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至少他救了人。 就这样，几人站在旁边看着百姓一个个井然有序的领着粥。 可能是旁观者的原因，很快，几人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因为在排队领粥的队伍当中，有几人行为诡异。 他们身上的衣服虽然也破烂，但脸上的气色。 跟真正的灾民一比，明显要好很多。 混在人群当中领完粥之后，他们又继续排队继续领粥。 一旁的青竹有些愤愤道。 “相公，你看看刚才那个年轻人，明明领过了一次，居然还来领。” “而且你看那年轻人的气色，也不像是个饿久了的灾民。” 张远一看，这就是个爱贪小便宜的。 所谓受灾，那也不是整个云州家家户户都没了粮食。 有些中产或者小康之家，还不至于到达饿肚子的情况。 张远看着也是蛮生气的，随即在地上找了找。 正准备抓起一把沙子往粥里面扬过去的时候，却硬生生止住了。 “不行，自己可是赈灾大臣，如果这沙子扬了下去，自己的声望还要不要了？伟光正的形象还要不要续费了？” 这事得让一个冤大头去办才行，反正自己做不出这么缺德带冒烟的事。 想到这，张远就把刚刚抓起的沙子，趁着没人的时候，往旁边一撒，一副我什么都没做过的神情。 目光扫向在场众人。 很快，还真有一个冤大头就进入了他的视线。 要不是张远再三确认，他一下子，都差点没认出来。 进入自己视线的，不是别人，正是桥风 这会儿的桥风，身穿破衣烂衫，身边已经跟随着十几个人。 好像也是因为这边的动静，被吸引过来的。 看见他这一副乞丐模样，张远不由乐了。 这家伙还真是个天生当乞丐的料，干起老本行来，那是得心应手。 才到云州一天，就已经有十几名小弟跟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