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到底谁是咎? 小冉妈妈正痛哭不止,涕泗横流,哭到上气不接下气,不停用手拍地,撕心裂肺般地凄厉喊叫,让人不禁唏嘘。 小冉弟弟见妈妈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流下了眼泪,小声啜泣着,嘴里不停喊着妈妈,妈妈,姐姐,姐姐。 丫这演得也太逼真了呀!演技跟老子都有的一拼了。 萧炀估算过,如果是小冉自己不慎落水,大概率不会掉到离岸边那么远的地方,只有是被人推下去,才会借着惯性扑腾扑腾到十几米远。 从现在的情况看,萧炀没找到任何证据足够支撑他判断哪一个是咎。 不过萧炀还是更倾向于弟弟,如果妈妈是咎,要弄掉两个孩子……太容易了。 他忽然想起之前看到过的一个故事。 一位妈妈和孩子后爸恶意用枕头被子捂死了孩子,想要侵吞孩子亲生父亲留给他的巨额遗产。 后爸在审讯时说:“那孩子力气很大,我一开始根本摁不住,后来他妈妈一来,他就不反抗了。” 一个何其心酸又令人不寒而栗的故事。 如此分析,弟弟的嫌疑就变得很大,妈妈嫌疑就降低不少。 可嫌疑终究是嫌疑,萧炀仍是拿不定主意,定不了坎。 大叔经过好几分钟的抢救,也累了,瘫坐在地,遗憾地摇了摇头。 小冉妈妈哭到几乎窒息,拼命摇着小冉的尸身。 围观群众纷纷低头轻叹,亲眼见到这样的惨剧,除了同情和可怜,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有些人见小冉抢救无效,开始转身离去,包括救人的大叔。 小冉妈妈追了上去,虽然没能成功救下小冉,但不能寒了好人的心。 围观人群渐渐散了,只留下小冉弟弟蹲在尸身旁边。 萧炀双眼微眯,他找不到确凿证据,可是根据排除法,咎一定就在这母子二人之中,任你演的再像,这都是事实。 没有证据,就打出证据。 萧炀猛地跳向空中,催动承露手朝小冉弟弟天灵盖拍去!带着阵阵风声! 眼看就要将小冉弟弟的脑袋拍个粉碎,萧炀瞬间停住! 泛着白玉光芒的手掌距离小冉弟弟头顶不到三寸。 萧炀眼中震惊不已,他突然出手,就是想让小冉弟弟还手,暴露咎的身份,这样就可以实锤。 可是……小冉弟弟没有丝毫动作,连眼神都只是充满悲伤,没有惊恐,似乎因为萧炀速度太快,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这顿时让萧炀傻了眼。 难道自己错了? 他迅速转身看向小冉妈妈,是她? 还没等萧炀更多思考,小冉弟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呜哇!呜哇!妈妈!妈妈——!” 小冉妈妈正在对那大叔道谢,见儿子大哭,连忙跑过来抱住儿子,怒视萧炀,大吼道:“你想干什么!” 小冉弟弟伸出手指着萧炀,边哭边喊:“他打我,他打我!” 小冉妈妈眼泪止不住的流,发疯似地吼道:“我已经没了女儿!你还想夺走我的儿子吗!” 围观人群本来已经走远,听到又有动静,再次围了上来,对着萧炀指指点点。 “啧啧,你看这小子,长得眉清目秀的,怎么这么坏!” “就是,我刚也看到了,他跳起来就想打那个小男孩,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人!” 一些比较激进的人,直接破口大骂。 “人家女儿刚死,你还想打人家儿子,你这孩子是不是精神病啊!” “报警抓起来!告诉他爸妈和学校!” “太可气了!你赶紧给人道歉!” 一时间,萧炀面对千夫所指,众人唾骂。 不过他一言不发,反而冷静下来。 心中也懂了这次考核的点在哪里。 咎,如果不想让普通人看见,普通人是看不见的,除非天生命魂强大,就像军训时那个魂咎一样。 除咎师在除咎时,咎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将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污蔑除咎师,装无辜,装可怜,博取普通人的同情。 如此一来,除咎就算有理也变成了无理。 这就是邪恶的好处,可以不管原则,不择手段。 而正义的一方要顾虑的因素就太多了,方方面面都有可能被咎抓住作为威胁的把柄。 这要是换了其它考生,心理素质不够强大,面对这样的情况一定不知所措,方寸全失。 何况对象还是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别说没有确凿证据,就算有证据,许多从小被善良熏陶的十六七岁的考生,都有可能下不去手。 一年级的四个考核咎吏,从一开始的黑狗,到罪犯,再到消防员,最后到现在的小男孩。 依次杀掉这四个对象,负罪感是逐渐递加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考生适应,咎就是咎,不能因为它附身了人,就不忍杀它。 不管是多么光鲜亮丽的形象,不管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还是两三岁的小孩子,只要确定是咎,一定要果断铲除! 这个“不负春光”的咎吏作为第一学年最后的考核咎吏,难度着实不小,光是这一手道德谴责,肯定就会让许多考生止步于此。 可惜……萧炀不同。 他有一个很顶级的能力,屏蔽力。 这个能力,萧炀是在陶莲芝那里学到的。 陶莲芝骂过他无胆鼠辈,连骂了三次,萧炀便悟到了。 让别人的言语影响自己的行为,造成焦虑,陷入不断的精神内耗,是非常愚蠢的事。 萧炀之所以一直不说话,是他在思考。 不管小冉妈妈和小冉弟弟谁是咎,咎吏一定是有突破点的,萧炀开始从头倒推,思索着遗漏了哪个关键线索。 当想到一进入场景时的优美春光和小冉落水时的神态,萧炀脑中忽有一道灵光乍现。 对呀! 这弟弟要是咎,想趁着妈妈不注意将姐姐推下湖,需要在这样人多眼杂的地方吗? 众目睽睽之下行事,目的为何?完全说不通啊…… 难道是…… “都给我闭嘴——!” 萧炀发出一声雷霆之吼,将全场镇住。 那些打抱不平,同情心泛滥的群众,有几个差点想动手戳萧炀脊梁骨,都被这一声暴喝吓退。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只有小冉妈妈没被吓住,嘶吼道:“你凶什么凶!” 萧炀目光冰冷,盯着母子二人,嘴角扬起一丝不屑地笑。 “差点被你们两个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