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萧炀和陆行简如约来到除咎中心三楼拟元室。 两人找了个相邻玲珑厢,躺了进去。 界面左上角多出一个模块,大红色的“特制咎吏”四字。 萧炀点击之后,进入到白色初始房间,陆行简很快出现在他旁边。 萧炀没有再和他拌嘴,语气严肃道:“院长说,只要通过,每人都有2000柯点,没说我们两个可不可以死,如果死一个,另一个活下来也算通过的话,请你自觉点牺牲。” 陆行简淡淡道:“你要死死远点,别牵扯到我。” 两人摁下确定键,进入到第一次的特制咎吏当中,名字叫——韶华如驶。 画面一转,再睁开眼,萧炀发现自己在一辆中巴车上,旁边坐着陆行简。 左上角有一条规则。 保证正常人一个不死的情况下,将咎诛杀或收服视为通过。 萧炀抬头看了看,二十人满载的中巴车上几乎没有空座。 炎热的大夏天,空调系统不知是坏了,还是抠门司机不舍得开,破旧的中巴车内闷热的像个烤炉。 此时中巴车正行驶在乡间小道,前方是上坡,似乎是山路。 萧炀和陆行简对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要抓紧时间定坎! 界面上没有倒计时或者正计时,庞钦仙却说是限时咎吏,这就意味着一定要争分夺秒。 萧炀从耀深葫里掏出一只笔和笔记本递给陆行简,两人立刻行动,来到司机旁边的座位。 这里坐着一个穿白色西装衬衫,戴眼镜,看起来像是成功人士的中年男子。 萧炀露出一副阳光又无邪的笑脸。 “您好,可以耽误您一两分钟吗?我们是黄粱传媒的实习生,想就附近的乡村发展情况做一个简单调查。” 中年男子见到是两名清秀少年,态度还算比较友善,笑道:“可以的。” 陆行简蹲在一旁,一手持笔,笔记本放在膝盖上,有模有样地作聆听记录状。 萧炀热情笑道:“太谢谢了,稍后问您几个问题,您按真实想法回答就好,首先需要您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噢,我姓马,是一名律师。” “马律师您好,请问您对这片乡村周围有什么建议呢?” “这次去棱谷乡是找我一位委托人了解情况,我是第一次,所以并不是特别熟,要说建议的话,就是听说这里路比较窄,山路又比较陡,可以拓宽一点吧。” “好的,非常感谢!” 陆行简记录得很详细,看样子也是个老演员了。 就这样,萧炀迅速把车里所有人都问了一遍。 有些配合,有些不配合,有些简略,有些详细,不过基本信息都大概了解了,大概花了十分钟左右。 这趟车开往城区和一个叫棱谷乡的偏僻村落,村子在山中间,进出只有这趟中巴一种公共交通工具。 车上除了那位律师、萧炀和陆行简,还有十二人。 一位青年医生,被城里医院派去乡下巡回医疗,其实就是锻炼吃苦,和律师一样,第一次来。 一位政府公职人员,去探亲,很少来,一两年来一次。 一个包工头,棱谷乡有条河要建桥,是他承包的,之前很少来棱谷乡,近期来得比较多。 一位初中生,家住棱谷乡,一两个月回一次。 七位民工,都是包工头手下的散工,去棱谷乡工地修桥的。 最后一位是司机,大腹便便的油腻大叔,头发稀疏,一边开车还一边抽烟。 问了一圈下来之后,萧炀和陆行简回到座位上。 陆行简把笔记本摊开,上面记录着每个人的职业,姓名和目的,以及谈话内容。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司机的一声大吼。 “不好!刹车失灵了!!” 车里顿时乱做一团,不少人吓得惊慌失措。 萧炀和陆行简同时心中一沉,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庞钦仙说这是限时咎吏了。 此时是下坡路,前方一百米就是一处急转弯,栏杆外便是悬崖,现在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过弯,只会侧翻滚落山下,人车共毁。 这种情况下,怎么保证一个路人不死,还要把咎弄死? 电光火石之间,萧炀和陆行简迅速做出决定,两人眼神隐晦地交流了一下,同时伸出手,指向了笔记本上同一个名字。 陆行简装作害怕状,站起来在车里疾步行走。 忽然! 他猛地朝一个人扑去,两人撞破窗户,滚到了外面的山坡上。 其余人也想效仿,被萧炀大声喝止。 “不想死就都别动!” 萧炀一个跳步来到车头驾驶位置,闭上双眼,全力催动欢颜固,让车轮及其周围的分子运动趋于稳定,尽可能减缓车轮转速。 一缕缕纯净的白色元力渗透到车轮中去,萧炀五官扭曲,显得极为吃力。 看着离悬崖边越来越近,萧炀从牙缝中挤出字来:“去车后面……坐着别动……” 众人没见过这神乎其技的白色光芒,可他们能感觉到车速的确降下来了,纷纷跑到车后排坐好。 萧炀庆幸自己练了一个月的欢颜固才来考这次咎吏,否则一定过不了。 这一个月内,他和陆行简没少切磋。 陆行简同样兑换了一门限制类术法,不过只能对活物使用,那么车上就先暂时交给萧炀,他去将那名被咎附身的人扑出车外。 萧炀之所以不让路人跳车,是因为风险太大,先不说七八十码的速度跳下去有一定概率直接嘎掉,受伤是肯定的,万一陆行简拖不住,这些受伤的人对咎来说就是羊入虎口。 哪怕死了一个路人,这任务也会失败,所以萧炀选择让所有人留在车内,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不过……萧炀低估了用术法强行停住一辆速度七八十码的中巴车的难度。 欢颜固被催发到极限,萧炀全身经脉火辣辣的疼,大周天满功率运载,中巴车还是离悬崖边越来越近,已不足十米。 车上许多人看都不敢看,闭着眼把头埋在前座靠背后面。 还有几名民工发出绝望的呼喊,不该搭上这班车。 萧炀全身肌肉紧绷,脖子上青筋暴起,脸憋得通红,闭眼从喉管里挤出一声怒吼。 “啊——!给我停住!!!” 身体向后弯成弧状的他,膝盖都快贴到车上的地板。 嘭! 中巴车撞到了护栏,众人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司机大哥的魂都快没了,脸色惨白,他亲眼看到一小半车身悬在半空,所幸还是生生停了下来! 车里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心还没放下,只是在庆幸刚才还好听了萧炀的话去了车后排,如果在前面,车的重心靠前,现在肯定就掉下去了。 萧炀超负荷催动术法,此时脑中有根经脉像火烧一样,每次血液流过都会有刺骨般的疼痛传来。 萧炀很想坐着休息,可他不敢乱动,怕一动中巴车就跟着动,他只能气喘吁吁道:“大家都不要乱动,一动全车人都没命……等我回来……” 说完,萧炀缓缓站直,看准窗外的空地,一个侧跃冲了出去。 回头看了眼中巴车,纹丝未动,他才放心朝陆行简那边跑去。 跑到一半,听见一声巨响。 嘭! 陆行简倒飞而来,萧炀赶忙用承露手接住,可力道太大,萧炀脚下的鞋在马路上留下两条深深的擦痕才勉强停住。 陆行简擦掉嘴角边的鲜血,面色凝重,沉声道:“很难缠,癸级九阶的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