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冬。 摆放着琳琅满目菜色的厨房内,两个穿着冬国仕女衣服的女子在互相推搡。 “今天轮到你去给博士大人送餐了,快去,不然一会儿要被怪罪了。” 被推了一把的女子抱住胳膊,踟蹰着不愿意出厨房门。 “博士大人最近很可怕,从稻妻回来后已经好几天了,别说去送餐,我都不敢路过博士大人的房间。” “你想被怪罪吗?丑角大人可是叮嘱过,必须照顾好博士大人的衣食起居。” 女子被推了又推,总算接受自己即将担惊受怕好一阵子的命运。 “女皇陛下保佑,希望博士大人今天的心情好一点。” 女子忐忑地端着饭食出了厨房门。 越过长长的建立在冰湖之上的桥,仕女动作小心地站在博士门前。 “博士大人,该用午饭了。” …… 屋内寂静一片,仔细听去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是某个东西被频繁拿取的声音。 仕女不敢细听,提着分量颇沉的食盒,额角都要滑下汗水。 迟疑着是否再次提醒,屋内总算传来了没有丝毫波动的声音。 “放下东西,你走吧。” 仕女松了口气,轻手轻脚把食盒放在屋门前,转身动作小心地离开。 多托雷面色无比认真地盯着手上的东西,自方才那句话后,弧度优美的薄唇便一直抿着,目光专注得仿佛手中是自己无比珍惜的爱物。 手边数不清多少个木制零件被拆下来并排摆着,个个雕刻精细,隐约能分辨出这些零件存在于小九身上的样子。 多托雷手里握着一个弧度圆润的物体,物体在手中转过一圈,露出没有刻画五官的面部,和头顶簇黑茂密的发丝。 多托雷从稻妻回至冬后,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内数日闭门不出。 计划完成与否没有与丑角说,桑多涅上门拜访他也闭门不见。 却是费尽心思找了与人体皮肤最接近的材料,试图把小九改造成人形。 眼下身体与头颅通通完好,只差描摹出五官便可大功告成。 可那张脸,那几分五官在脑海中明明无比清晰,多托雷却开始胆怯。 回忆起这分面容,眼前便尽是程言被鲜血染遍全身的画面。 手不受控制地抖起来,多托雷眉头蹙起,在至冬常佩面具的他此刻短暂地露出真容。 淡色的眼睫颤抖着,红眸映衬下,显得眼尾的那片红有些黯淡。 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甚至还响在耳边,多托雷放下手中的一切,难以抑制地趴伏在桌子上。 “蠢货……” 声音轻颤,薄唇掀起,吐出一句似怨似愤的话。 气血上涌,不想回忆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冲进脑海。 自己亲手,把匕首刺进了程言的身体。 刀锋划过皮肉,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多托雷从来不知道鲜血可以红到这么刺眼的地步。 不知道自己匆匆离开后,程言有没有被好好地照顾。 更加不知道……他会不会从此怨恨上自己。 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却受了这么重的伤。 呼吸都困难起来,多托雷撑着桌面起身,走到柜子旁。 从柜子内部隐藏极深的夹层里,取出了那把华丽的匕首。 刺伤程言的画面像是刻进了脑海里。 多托雷抬手触上腹部,对应着程言被刺伤的部位。 面无表情举起匕首,用同样的方式,把匕首刺进自己身体。 周身的血液顺着伤口往外涌,多托雷唇角渗出殷红的血迹。 “你当时也……这般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