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周星瞳（一）

这一次就地翻滚，让刘俊浑身冷汗直流。他从小就有这么一种天赋，如果身边的人路过自己，对方身上有枪械，刘俊就能感觉到。 刚才，刘俊忽然感觉有把枪抵在自己脑门上。鉴于曾经的经验，刘俊直接翻滚躲避攻击。果不其然，一颗子弹几乎是和他擦身而过的。这种精准度，除非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然不可能这么精准。 刘俊看着子弹留下的痕迹，开始分析弹道。几秒钟后，刘俊看向了弹道的右后方，不出所料，在那个位置有一栋居民楼，目测三百米左右。 三百米的距离，如果狙击步枪不加装消音器，肯定会有枪声传来，但周围一片安静，刘俊可以断定，枪手的步枪上一定有消音器。 他目力不可能一眼看到三百米开外的人，尤其是刻意隐蔽的枪手。出于武者的本能，刘俊飞快跑到离他最近的建筑门口。 是杂物间，但杂物间只有保洁领班有钥匙。他顾不得那么多，一脚踢开大门，直接钻进了储物间里。 这储物间哪都好，就是墙薄。准确的说，就是一层胶合板夹了一层石膏板。别说是子弹了，就是刘俊使劲一按，这面墙都能被戳个窟窿。 他最先想到的就是，枪手针对的可能不是自己，而自己的存在妨碍了枪手。按照逻辑推理，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人，洪莉！ 刘俊不好判断，因为除了洪莉外，他还联想到其他的可能。有没有可能枪手确实在针对自己？而针对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在学校期间，近期他只招惹过一个人，那就是一年级的一个新生。 至于新生叫什么，刘俊早就给忘了，但那天目击者不少，私下打听一下，得到对方信息应该不算太难。 一想到这，刘俊用双掌飞快地拍击了自己的脸几下，这时候杀手还在盯着自己，胡思乱想那不是找死吗？他打开通讯器，直接联系治安报警系统。 刘俊没想到这么早的时间，治安报警系统就有接线员在工作，刘俊飞快说道：“有枪手冲我开枪，但是没击中。请求增派警力支援。” 显然接线员有点懵了，满口官话，还从容不迫的，难不成也是治安官？不过接线员还是询问道：“先生，可以说明一下案发所在地吗？” 刘俊飞快说道：“奇陵市第三武道学院，我在操场……西北角的杂物间，这里的墙很薄，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接线员也跟着紧张起来：“好的先生，请尽量保持通话顺畅。已为您通知当地治安署反恐部队，预计半小时内赶到。” 刘俊暗想，半小时内，要是二十九分五十九秒才到，估计枪手早跑没影了。但只要这次枪手没能成功，估计短时间内对方就不会再次袭击。 他没有思考太久，答应道：“好的，还请尽快，还有，我这边已经不再遭受枪手的射击了，多派人排查就可以了。我会一直在学院操场的西北角杂物间等着。” 通讯挂断，刘俊开始了度日如年。他的身体已经在休息中恢复了不少，胸口的疼痛已经缓解了大半。刘俊沉下心来，尽可能的平心静气。 终于，十二分钟过去，刘俊通讯器发出提示。刘俊接通后，对面是一个中年男性。中年人开口道：“喂，你好，我是奇陵市反恐大队的队长，李文斌。请问是你报的案吗？” 刘俊飞快回答道：“是我报的案，现在外面怎么样了，我这边不太清楚。” 李队长用安抚的语气说道：“排查人员已经排查了学校二百米范围内的所有地上区域，应该没有危险了。你还在西北角的杂物间吗？” 刘俊说道：“啊，还在这里，需要我出去找你们吗？” 李队长笑了笑：“不用，我们已经进来了，危险已经解除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刘俊松了口气，一般反恐队员遇到狙击手暗杀，都会先撒网式搜索。他们口中的二百米内已经完全搜查，那就代表着五百米内都已经同步检查了。只要声势浩大，除非那个枪手真想找死。不然的话谁会在反恐部队的眼皮子底下作案？ 刘俊松了口气，他推开了杂物间的大门，就看到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赶了过来。 刘俊不是小白，看到全副武装的反恐队员会觉得多么震撼。要说他面对过最大的阵仗，就是单挑灾厄级异化暴熊。 接近六米的身高，刘俊那次险些惨死。最后要不是刘俊爬上了暴熊的后背，可能他真的就要和暴熊同归于尽了。 领队没有戴头盔，估计就是那位李文斌李队长了。刘俊上前一步，恭敬道：“李队长你好，多谢你前来救援。” 李队长笑了笑，伸出手：“你好，刘俊同学，我听说过你，你是白玉京出了名的少年天才。” 刘俊被夸的不好意思，也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太客气了李队长，我也只是运气好罢了……”确实运气好，靠着次级诱变因子提升实力，可不就是运气好吗？ 但这话落在李文斌耳朵里，那就是客套了。他松开刘俊的手后，神色凝重起来：“我们看到了墙上的弹痕，初步断定为泥头弹。四十米以上无杀伤性，但他那个子弹看起来是个人制作的。火药量很大，所以还是有较高的致死率的。” 刘俊皱眉：“这是恶意的挑衅？” 李文斌摇摇头：“我感觉更像是枪手为了保全自己，让人更难以追查他的行迹和身份。这种特制弹药，我查了下大部分嫌犯，也就是那些所谓的职业杀手的资料，暂时还没有能对上号的。” 刘俊点点头，他也没听说过有用特制泥头弹杀人的杀手。他有来到弹痕的位置，难怪弹痕上有陶土那种白色的痕迹。 仍旧是没有找到弹头，反恐部队的队员，甚至是极富经验的刑侦老手，也没能察觉到蛛丝马迹。证物袋没用上，刑侦治安官拍了几十张照片后，先行退场了。 李文斌问向刘俊：“刘俊同学，你最近有没有和谁发生过冲突，比如同行什么的？” 刘俊直接摇头：“我和同行一向交好，几乎没有树敌，而且和他们没有任何利益纠葛。”说到这，刘俊眼珠一转，突然想起了袁胖子，他也没想过隐瞒，坦然道：“我之前倒是和一个人发生了较大的冲突，袁胖子。他的原名我不知道，但之前他在举办他的街头赛车时，想要加害某人。被我识破后和我翻脸，我俩打了一架，他输了。” 李队长皱皱眉：“我也听说过他，本地一个蛇头。听说他还有上级，身份不低。而且给他打通了治安署的人脉，之前他犯过一次事，刑期本来是六年，结果一年七个月就出去了。” 刘俊真的没想到，李文斌居然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了，就好像那个同流合污的部门，和他没关系一样。 看来这位李文斌队长，绝对不是同污合流之人，不然他怎么可能说的这么光明磊落。 刘俊愣了愣神，李文斌看出了刘俊的费解：“我相信你，才和你说的。我从小道消息知道一些你的事。” 刘俊目瞪口呆道：“啊？” 李文斌悲凉一笑：“我女儿，是异化核热病患者，在白玉京的东方隔离所。她小名叫木子，你有印象没？” 刘俊恍然大悟：“啊！是木子呀！我们关系不错，她是我在东方隔离所的朋友之一。” 李文斌眼睛一亮：“木子说你有很多隔离所的朋友，难道你不会……嫌弃他们有核热病吗？” 刘俊耸耸肩：“又不传染，怕什么？我们还经常一起开派对呢，我也没被传染上核热病。” 李文斌无奈笑了笑：“你果然是个好孩子……算了，咱们说回正题。你除了袁胖子这个怀疑对象，还有别的怀疑对象吗？” 刘俊思索了一下，他迟疑道：“我觉得有几个嫌疑对象，但也觉得他们做这事的概率不大。” 李文斌皱眉：“谁？” 刘俊道：“东边的书呆子，就是图书帮，听说过吗？他们占据着以前的省立图书馆，周围的建筑也被他们掌控了。以前我打下他们几个制毒窝点，就是做那个叫‘极光’的感官强化喷雾的。” 李文斌点点头：“那确实，他们只敢在荒野徘徊，进城的概率很小。还有呢？你觉得谁还可能是？” 刘俊沉吟两秒：“也有可能是蛇帮的人。蛇帮的一个头目，外号花蛇那个，就是我杀得。她试图劫掠拾荒者的资源，一个回收公司下的委托，我们几个接了之后，双方遭遇了。他们是胆子最大的，但进城到我学校附近对我进行暗杀，应该很难。” 李文斌思考了一下刘俊的分析，觉得也在理：“蛇帮的嫌疑确实要比图书帮更大，但像你说的那样，他们这么深入城市，很难。你还有别的线索吗？” 刘俊点点头：“还有一个，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后一个怀疑对象了。以前咱们城里有个地下组织，暗红酒吧是他们的聚集地。组织的名字我不知道，但他们组织的一个小头目，是我干掉的。他在道上声望不低，外号叫秃老六。但他有头发，外号不知道怎么来的。 他之所以被我干掉，不是委托，而是私人恩怨。他截杀了我之前同队的队友，就因为一块仍然拥有活性的异化兽骸骨。里面的骨髓可以提取出来作为进化药剂的材料。 我那个队友，本来是要把东西拿到武道协会上交的。秃老六出钱买，想卖到黑市赚点差价。但我队友肯定不答应啊，武道协会的武师积分比钱值钱，而且秃老六出的价，都不如我朋友自己卖给黑市来的多。 秃老六就安排人盯上他了，给他杀死之后，劫货跑路了。那天我去抓他的时候，他反抗，最后被我一剑刺破腿部动脉，失血过多死亡了。他还有不少手下都在场，不过他们不敢和我动手，我也不是杀人狂，没管他们。把几个主犯抓住后，我就把他们带去治安署了。 所以如果说是城里人干的这事，那可能就是秃老六那个组织。” 李文斌疑惑道：“秃老六是你杀的？那可真是为民除害啊！不过秃老六死了快半年了，他们那个组织拖了这么久才追杀你，说不过去啊……” 刘俊苦笑道：“可能是因为，我之前去龙城比赛，然后在那边帮忙治退异化兽，前后一共将近四个月的原因吧。” 李文斌点点头，给刘俊普及道：“你不知道他们那个组织，我是知道一些的。他们官面上就是白玉京所有暗红酒吧的幕后老板，在地下名叫玫瑰党。一个靠着暗杀勾当赚钱的杀手组织。 玫瑰党的话事人叫萨立文，只知道是欧洲西北边的人。异化危机开始后，他就没法回国了。但据我所知，这个玫瑰党组织松散，没什么约束力。除了酒吧明面上的生意，其他买卖都挺赚钱的。但要说萨立文替秃老六报仇，秃老六好像还不够格。但萨立文没事抽风也有可能，所以我会安排人深入调查的。” 刘俊叹了口气：“这事也别操之过急，李队长。其实还有一些可能，就不是我能和你说的了。这就涉及到利用你的职权了，你自己斟酌考虑着来吧。” 李文斌凝视着刘俊的眼睛，刘俊表现得有些无奈，但只能用口型说道：“机密。” 李文斌看出了口型的意思，本想再开口问什么，突然恍然大悟：“我懂了，武道协会的x级任务……你接取了特殊任务，所以不能说，是吧？” 刘俊又是耸耸肩：“我什么也没说，你随便猜。”这就算是默认了。 李文斌拍了拍刘俊的肩膀：“好了，刘俊同学，不必担心。我刚才联系你的号码，就是我的通讯地址。有什么新情况，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带人来支援你，肯定比你报警来的快。” 刘俊诚恳感谢道：“那就多谢李队长了……对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转交给木子的东西，我顺道就帮你送过去了？每个月我都会给他们送一次物资。”刘俊知道他身为治安署的反恐队长，出城到东方隔离所看望女儿，这种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李文斌点点头：“等你去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把要给她带的东西送到你这里来。” 刘俊咧嘴一笑：“我知道李队长肯定也挺忙的，我去你那里取也可以。” 李文斌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定了。” 问话结束，后续的正常流程，本来是要带着刘俊回治安署做笔录的。但李队长行使特权，直接替刘俊省掉了这一步骤。 李队长完全掌握了刘俊已知的所有线索，他回去自己整理一份笔录，交上去就可以了。 ……………………………… 没有心思锻炼了，刘俊本想喝点极速恢复药剂，激发一下肋骨的恢复速度，但转念一想，还不如留着以后急用时候再用。药剂包需要补充药剂了，这个时间段，武道协会的兑换商店应该没开门呢，还是等中午午休，趁机溜出学校再去吧。 蔡红卫五点多就来到了学校，他刚想去点货，就看到刘俊从学校的淋浴房出来。淋浴房正常来说是需要校园生活卡的，但刘俊帮淋浴房的看门阿姨干过不少活，阿姨直接给他行了个方便。 洗过澡后，刘俊直接去了食堂。他打算去老蔡家赊顿饭，等中午和师妹去食堂的时候，再把钱补上。 进了食堂，刘俊径直走向蔡红卫的摊位。蔡红卫哈哈一笑：“怎么这么早就来吃饭，没晨练啊？” 刘俊叹了口气：“让人狙击了，刚把反恐队的人送走。” 蔡红卫皱眉：“什么？还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狙击你？” 刘俊点点头：“说的是呢，不过人没抓到，估计还会有下一次。” 蔡红卫一扶额头：“是啊，麻烦着呢。今儿还是老三样？” 刘俊点点头：“还是那些……舒敏姐呢？” 蔡红卫叹口气：“还能怎么着，睡懒觉呢呗。”随后蔡红卫指着刘俊说道：“你小子，又让我们家欠你一个大人情。我闺女就是再不懂行，她也看出来那套动能装甲的光子核心是高级货，单独一个光子就要三十万吧？你垫了多少钱？” 刘俊装傻道：“垫什么钱？我不知道啊……” 蔡红卫拿出一张卡：“喏，你小子不老实，这三十万，你先拿着。” 刘俊直接把手背在身后：“我可不要，你要是硬给我，我以后都不敢来你这吃饭了……” 蔡红卫佯怒道：“你小子少来这套！这么贵的东西，我白拿你的，我成什么人了？” 刘俊耸肩道：“你可没白拿，不是淑敏姐花钱买的吗？” 蔡红卫被气笑了：“你小子……快点拿着，不然老哥哥真生气了。” 刘俊嘿嘿一笑：“别生气，今天早餐你请客，这事就算了，怎么样？” 蔡红卫刚想说什么，蔡红卫的老婆走了过来，一拉蔡红卫的袖子，给蔡红卫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这么多人看着呢，来回拉拉扯扯的多不好。 蔡红卫只好讪讪作罢，指了指餐桌：“你个臭小子，先去坐着等会儿吧，锅马上热好。” 没出五分钟，热腾腾的豆腐脑，淋上了特制的酱油汁醇香扑鼻，还有两只酱肉包，和两枚豆沙馅烧饼。外搭一小碟开胃咸菜，就是刘俊在校期间的日常早餐了。 蔡红卫亲自端着早餐给刘俊送到桌上，刘俊受宠若惊，先吸溜了一口豆腐脑，随后说道：“不回去帮嫂子忙活，怎么还在这坐下来了。” 蔡红卫瞪了他一眼：“你要是不那么倔，我至于亲自过来给你送钱吗？” 刘俊眉头微蹙：“蔡老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钱我肯定不要。当初当面人家都说了十万就卖，你这钱给我我可受之有愧。 ……再说了，淑敏姐在我住院期间那么照顾我，我帮她点小忙怎么了？” 蔡红卫一捂脸：“你刚才说话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咱俩在医院那次聊天了。小俊啊，说实话，认识你之前，我老蔡这一辈子真没欠过谁。遇到你之后，三年里欠了你两回。我……我真不知道还怎么还你这个人情了。” 刘俊又吸溜了一口豆腐脑，慢慢悠悠说道：“我还是小菜鸟的时候，有个老大哥本来能坑我一把就跑路的。但他不仅没有跑路，还实心实意地把那些所谓的‘潜规则’教给了我。那我又该怎么还他的人情呢？没错，蔡老哥，我说的就是你。” 蔡红卫抹了两把眼睛，听着刘俊一口一口地吸溜着豆腐脑，蔡红卫沉默良久才开口：“以后别蔡老哥、蔡老哥的叫了，管我闺女叫淑敏姐，管我叫蔡老哥，这都什么跟什么辈儿啊……” 刘俊咽下嘴里的东西，抬头咧嘴一笑：“说的也是，那就以后管你叫蔡大爷吧！” 蔡红卫笑骂道：“哎你这臭小子，故意气我是不是……” 刘俊和蔡红卫打闹了一会儿，要不是蔡红卫的老婆咳嗽几声估计俩人闹起来没完了。 刘俊把托盘里的卡塞进蔡红卫的手里：“蔡叔，这钱你留着吧，你家小方诚应该挺费钱吧？要是需要药剂的话，我可以从武道协会给你弄，当然，这事你别往外说，咱们关系户，给你弄点倒没什么。弄得太多了，怕是上头会查。” 蔡红卫又把卡塞回刘俊手里：“那你就先看着给小诚弄点补剂吧，药性别太冲，他之前喝的补剂，在黑市给他买的，药性太强，心脏差点受不了。” 刘俊把卡收回口袋，然后摸出一支装着橙红色药剂的试管。蔡红卫定睛一看，这药剂根本不适合他儿子用，就没多想。可下一秒，刘俊把药剂放到蔡红卫面前。 蔡红卫怕药剂滚落到地上，赶忙用手拿起：“你这是干啥？” 刘俊把剩下一口酱肉包全塞嘴里，嚼了一会儿才全咽下去，开口道：“我有点缺现金，这三十万就拿这个药剂抵了吧。” 蔡红卫赶忙推辞：“这可不行，这药剂少说二百四十多万，我肯定不能拿……” 刘俊宗师二段，推手功夫也相当了得。蔡红卫多次偿还无果，刚要说些什么，刘俊就开口道：“蔡叔，这是白来的，给你用的。如果你能到武者巅峰，去武道协会当个教官，不也比在这开食堂赚钱。” 蔡红卫不禁问道：“怎么白来的，从别人那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