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社死现场

这一幕确实让众人大跌眼镜，就连美术老师都觉得，大家有些奇奇怪怪的。他不由得走到离讲台最近的同学旁边，小声问道：“那个新同学是谁啊？” 这个男同学见老师提问，反问道：“难道老师不认识他？他可是咱们校的‘校霸’啊！” 美术老师目瞪口呆道：“他不会就是那个刘俊吧？刚开学第一天，就被校长宣布降级那个？” 男同学不满地瞟了美术老师一眼，就好像美术老师刚才那几句话，像是在贬低他的偶像一样。 男同学的女同桌对老师问道：“那老师，你相信校长的话吗？” 美术老师嗤笑一声：“呵，你信吗？” 女同桌摇了摇头。 美术老师弹了女生和男生一人一个脑瓜崩：“你们都不信，我怎么可能信？而且郑校长多不靠谱，你们又……”话一出口，美术老师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找补道：“喂，我刚才说的话，你们别到处乱说去啊！” 女同桌俏皮地伸出左手小拇指，然后对老师说道：“拉钩钩！” 美术老师温和一笑，然后对着男同学说道：“你也一起拉钩！”随后，三人拉钩然后盖戳。美术老师重新回到讲台，继续玩着手机。 一节课还有五分钟结束时，老师叫停了所有同学。同学们有些茫然无措，因为美术课一般都是从老师说：“接下来自由练习。”开始，就相当于下课了一样，只是不能离开教室而已。 而今天老师在下课前，突然让他们安静。就好像千篇一律的新闻时段，突然安插了一段额外的脱口秀节目，让同学们感到新奇。 美术老师放松了一下因为长时间玩手机，有些僵硬的手指，随后说道：“同学们，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们应该已经画完了吧？有没有哪位同学自告奋勇，把你的画拿上来，给大家看看啊？” 刘俊一听这个，有些不知所以。明明同学们都没画画，他为什么多此一举。尤其是刘俊就怕老师点到他的名字，因为他还没有画好阴影。准确的说，阴影是他的弱项，对光线角度和阴影范围他根本掌握不好。 怕什么来什么，就看到美术老师站起身来，嘴角上扬，笑得十分狡猾。他看向刘俊，刘俊赶忙避开老师的视线。可这位美术老师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美术老师笑着说道：“那位新转来的同学……对，就是你。刚才我注意到，你一直在好好作画，不如你上来给大家展示一下你的作品吧？” 刘俊本来还是挺抗拒的，但觉得不上台更丢人，干脆硬着头皮走上台，把自己的作品递给了老师。 老师拿过素描本，微微皱眉着仔细打量起来。看了十几秒，他就把本子展示给众人看，同时说道：“你们看，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他这么装模作样，纯粹有些掩耳盗铃了。毕竟刚议论完这位学院里的传奇学员，他这会儿画蛇添足地一问，就好像事先真的不了解情况一样，给足了双方面子。 刘俊只好讪讪回答：“我叫刘俊，是今天刚转到这个班里的。” 美术老师很认可地拍了拍刘俊的肩膀，然后对刘俊的这幅画点评道：“大家看，这幅画的构图和模型的比例简直就是相同的，几乎很难看出相同视角下有什么差别。只是可惜……作品上那道粗重的划痕，即便是经过了橡皮清理，印子还是太重了。” 刘俊挠挠头，尴尬道：“这个我下次注意……” 美术老师介绍完优点，自然就要介绍缺点了，他语气郑重了很多，继续说道：“虽然构图比例很完美，但阴影方面还是有很大的美中不足。那就是阴影角度过大，横拉阴影过长。 很多素描作品，虽然极度追求写实，但其中也要掺杂一些自己的创意。就比如说，光线的角度。如果想追求美观，一定要切记的是，阴影以纵向为主，以横向为辅。想把横向阴影体现出来，那么纵向阴影就要比横向阴影更浓重……”虽然老师是面向所有同学讲解的，但刘俊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位老师，就是专门讲给自己听的。 一分多钟的讲解过去了，刘俊的素描本也在同学之间传了个遍。这是美术老师的意思，让大家都观摩学习一下。甚至有一些胆子大又爱八卦的女生，忍不住往前翻了几页。要不是老师说不要耽搁太长时间，怕是下课前也传看不完了。 刘俊重新拿回素描本后，美术老师没为难他，反而还让大家给刘俊致以掌声鼓励。 等刘俊回到座位后，美术老师对着台下说道：“还有没有同学想展示一下自己作品的？快下课了啊，再不上来，今天就没机会了。” 这时候正数第三排，也就是那个之前差点成为刘俊同桌的女生站了起来，看上去有些胆怯道：“老师……我也画好了……” 美术老师温和笑道：“那就拿上来，给大家看看吧。” 那女生虽看上去很害羞，但仍然走上台。老师又是拿着画一通讲解，然后让学生们传阅女生的画。刘俊看过之后，发现这个女生确实有着极高的美术天赋。在美术方面，自己和对方简直天壤之别。 多看了两眼，刘俊就把素描本传给下一个人了。等素描本物归原主了，下课铃声也打响了。 一下课，不少上午就开始饿肚子的同学赶忙下楼，这让他不禁失笑，让他想起了一年级时，他刚进入学校，听信了某个学长的鬼话后，去食堂抢饭的经历。 刘俊挎上背包，打算先去吃饭再回原寝室搬东西。 刚走进食堂，刘俊就成了显眼包。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再加上今天广播通报，一瞬间就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刘俊想躲也躲不掉，只好接受“万众瞩目”的感觉。 食堂属于分包制，有意向的商家自行承包，而且每个摊位都是限定的范围，没人能承包两个摊位，也不可以转包。这是为了刺激食堂的良性发展，做的好吃又有营养的，自然就更受欢迎。当然了，这个初衷是好的，但终究不是饭店，也没有哪家天天爆满，大排长龙的。 刘俊选了经常去的那家盒饭，三菜一汤，主食是米饭和面食二选一。一人份有十块、十五块两种，东西都是一样的，只是荤菜的量不相同罢了。刘俊之所以常吃他家的快餐，主要还是因为干净。而成为常客后，他同样也有了一些优待，比如会得到一杯免费的奶茶。 刘俊找了个空位，他没遇到师妹，所以独来独往惯了的他，下意识地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就坐下了。 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刘俊没有在意周围的事，突然感觉面前光线一暗，他抬头看去。 抬头一瞬间，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钻入了刘俊的鼻子，刘俊只觉得味道熟悉又陌生，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他的新同桌，洪莉。 洪莉也显得有些局促，她把一只装着炸鸡腿的纸袋放在了刘俊面前，尴尬道：“喂，今天美术课的时候……抱歉了。喏，这个鸡腿就当是给你的补偿了，不可以拒绝！”说完，洪莉转身就要走。 刘俊心里不禁偷笑，发现这个有些霸道的姑娘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于是他叫住了洪莉：“谢谢你，同桌。既然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桌上这杯奶茶就送给你吧。” 洪莉停顿了一下，转过身看向那杯奶茶。她本想拒绝，但刘俊直接把奶茶连带吸管都举了起来，洪莉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地接过了奶茶。刘俊本想问他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饭，但看到有两个女生，也就是在那个班上和洪莉玩的好的同学在一边促狭地看向他们这边。 为了不闹出什么八卦，刘俊就不打算留住洪莉了，他笑着说道：“你的朋友好像在那边等你，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说完，还摆了摆手，意思就是拜拜了。 洪莉点点头，拿着奶茶不发一言地离开了。 刘俊看了看纸袋里的鸡腿，这个鸡腿是当下食堂最流行的网红三层脆皮炸鸡，这姑娘也确实有心了。打开纸袋，咬了一口香气诱人的炸鸡腿后，刘俊朝着洪莉三人看了过去。发现洪莉也正喝着奶茶打量着她，两人都有些尴尬地相视一笑。 一顿饭很快就被刘俊吃完了，去送餐盘的时候，老板的女儿打量着刘俊，有些嗫嚅地问道：“刚才那个给你送炸鸡的漂亮女生，你认识？” 刘俊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愣，随即还是解释道：“哦，她是我新同桌。今天上美术课的时候，她不小心碰了我一下，把我的画毁了。这不，午休的时候送了我一只鸡腿当赔礼。” 老板的女儿这才如释重负一样松了口气，随即又问道：“哦，那他们那家的炸鸡腿好吃吗？要是好吃的话，我也研究研究配方。” 刘俊沉吟了几秒：“怎么说呢……味道还行，就是口感……吃着不像是裹了面糊炸出来的。也不知道他们的糊是怎么调出来的……” 其实老板的女儿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哪有什么心思研究炸鸡，她根本就是暗恋刘俊。 这家快餐店的老板名叫蔡红卫，曾经是个武道协会的外勤武师，也就相当于个人性质的佣兵，和刘俊一样。 刘俊刚加入武道协会时，和蔡红卫有过一两次的合作。不过后来，蔡红卫在一次捕猎异化兽的任务中，失去了半条腿，这才转行经营起自家的食堂生意。 当蔡红卫得知刘俊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时，下巴都快惊到地上了。后来蔡红卫就把同龄但已经肄业的女儿叫到了自家摊位上帮忙，一来二去就和刘俊相熟了。 那时的刘俊就已经是武者巅峰级别了，比蔡红卫高出两个等级。再有就是，当年他失去左小腿后，刘俊第一时间选择了放弃任务，把蔡红卫护送回避难所接受救治。而不是留下蔡红卫一人，让他等待武道协会的创伤小队前来救援。 蔡红卫就很承刘俊的人情，所以总是在自己女儿蔡淑敏面前念叨刘俊的好。 刘俊从没想过自己这一举手之劳，不小心错就了一段莫名的缘分。不过刘俊性格比较大条，而且他也早就心有所属，从没去想过那些事情罢了。 蔡淑敏见刘俊要走，鼓起勇气开口道：“喂，刘俊。这周末，你要去出外勤吗？” 刘俊迟疑道：“……呃，不出外勤，怎么了？” 蔡淑敏红着脸：“那……你能陪我和我弟弟，去给我弟弟挑一套防护服吗？我……我可以请你吃饭！” 刘俊一愣，随即犹豫道：“虽然我不出外勤，但……我现在身上有任务，到时候我尽量抽空吧。” 蔡淑敏有些失望：“那好吧……如果有时间的话，就打电话告诉我……你也知道我爸爸他腿不方便，我只认识你一个行家啦。” 刘俊笑笑：“好，那等周五晚上，我要有时间，就打电话告诉你。” 话音刚落，就听到砰砰闷响声，刘俊一下就分辨出来，这是有人动起手来了。循声望去，就看到动手的人，正是洪莉，还有一个男生，他没见过。看样子像是今年的新生。 刘俊皱着眉，凑上前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洪莉一双美腿在裙摆下翻飞，一套华丽的飞身三连蹬踢在了那个男生的胸口和小腹上。 显然那个新生也有些底子，双臂抱在身前，用外翻的掌心抵挡了洪莉的踢击。 只能说洪莉这套三连蹬动作姿势标准，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演示。洪莉紧接着一个后旋踢，刘俊就感觉此时的洪莉，像是柔若无骨的水蛇，一下甩出它去钢鞭一样迅猛的尾巴。 那男生抬起一条手臂挡住这一脚后，被踢得退后了两步。刚才那一记接踵而来的后旋踢，瞬间就震麻了他半边肩膀，让男生只觉得如同置身水深火热之中。 洪莉刚想糅身而上，那男生选择知难而退，向侧边努力闪身。 洪莉心中冷笑，她早已如同老鹰锁定猎物一般，做好了出手必就的打算。可那个男生做了个奇怪的动作，闪身之后的他又迎向洪莉扑了过来。 刘俊看出了不妙，这是近身搏击的舍身反击。如果洪莉下一击被对方挺住了，那洪莉将会被那男生反制。 他放下肩上的背包，一个起落就将洪莉挡在了身后。对方将下巴藏在一侧肩膀下，用肩头撞了上来。刘俊直接甩出一记迅猛的鞭腿，快到根本让人看不清。 这一脚，刘俊用的是巧劲。从战技的专业术语上来说，这就是武道中常提到的柔劲。虽然那男生被自己踢出去老远，不过最多也就是摔出一些皮外伤。 那男生也是倒霉催的，他被一脚踢飞后，脑袋重重地砸在了椅子上，一张椅子就这么被他砸碎了。 当那个男生从地上爬起来，大骂一声道：“你他妈是什么东西，打扰老子泡妞！” 刘俊一听，这才明白过来，可能这次并不是洪莉主动惹事，而是那个新生不知天高地厚，见色起意主动搭讪洪莉。 刘俊皱眉，抬手一指那男生：“你叫什么名字，哪班的？” 洪莉这会儿正一肚子气，就一把推向刘俊的肩膀：“你给我起开！下一招我就打烂他那张臭嘴！”结果一推之下，洪莉只感觉自己推在了一座大山上一样，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刘俊回头看向洪莉，用镇定的声音说道：“没事，让我来解决吧。你别再踢腿了，要不是你裙子长，刚才就走光了。” 洪莉赶忙往下看了一眼，然后红着脸往后挪了两步。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嘟囔了一句：“流氓……” 那男生快步来到刘俊面前，但和刘俊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刚才那一脚，实在是让他大为震撼。因为他本身就拥有着武者五段的实力，已经非常接近武者六段了。如果是别人一记鞭腿，他就算躲不过也能挨得住。可对方一脚就把自己踢飞了，他简直不敢相信。 看着眼前身份成谜的二年级学长，他依旧硬气道：“老子叫张志文，一年乙班的，你他妈又是哪根葱！” 刘俊依旧指着他：“你少跟我嘴里不干不净的，张志文是吧？你要是再骚扰我同学，我就把你送到教导主任那去，听到没有！” 张志文不怒反笑，和他周边的同伴大声嘲笑刘俊，同时对一个同伴说道：“听到没有？还要把我送到教导主任那去……” 就接着他直接逼上几步，对刘俊说道：“你特么又算什么东西，还给我送到教导主任那去！” 一边说着，他的两只手已经推了上来。 刘俊一眼就看出，这是近身战技中的掼手，是霸极道摔跤术的一种常用招数。看似只是推搡上来，可一旦中了这招，潜蕴在小臂中的力量，就会像炮弹一样从手掌掼出。二者实力相当时，中招者轻则摔个跟头，重则胳膊脱臼。 但那小子唯一忽略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刘俊和他的实力天差地别。 面对这样的雕虫小技，刘俊直接就用肩膀迎了上去。他是这样想的，如果自己以纯粹的力量，将对方打败，对方多半就不会再找麻烦了。 刘俊双脚生根，力从地起。就在对方即将推到他的时候，刘俊脚下跨出两步，只是微微一甩肩膀，一股雄浑的力道如同江海倒灌，直接把张志文推来的手给顶了回去。 张志文只感觉将发未发的掼劲，被磅礴里力量顶了回来。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随即跌倒在地，捂着自己被掼劲反噬的胳膊。 这小子纯属是一惊一乍，根本没有怎么伤到他的胳膊。而且，就他掼手的那点劲力，欺负欺负比他弱的还行，遇到和他水平差不多的，根本就是画蛇添足。 刘俊见那小子躺在地上惨嚎，还真以为自己是不是失手伤了对方。他有那么一丝慌乱，凑到近前问道：“怎么了？” 张志文根本听不见刘俊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身子。 他那几个同伴也只是一群小孩子，哪见过这种世面，居然连一个上来帮忙的都没有。 刘俊见他无事，挑眉道：“小子，我再说一遍，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骚扰哪个学生，我就把你送到教导主任那去，听明白了吗？” 那小子不答话，估计心里还是不服。 刘俊也不纠缠他，转而看向了他那几个同伴：“记住，我叫刘俊，以后你们要是再从学校里面搞事，你们就等着我把你们送到教导主任那去吧！” 那几个新生小家伙如同捣蒜一般地点着头，个个噤若寒蝉。 刘俊见到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继续说道：“好了，没什么事就走吧，看来现在食堂并不欢迎你们！”说完，刘俊指向了门口，不再搭理几人。 等再看向洪莉时，刘俊刚想展示善意的笑容，就被洪莉突然打了一巴掌。刘俊茫然无措，平白无故挨一巴掌，自然有些恼火：“你打我干什么？” 洪莉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说道：“你是不是看见我内裤了！” 刘俊惊了个大呆，这话他都羞于启齿，对方一个姑娘，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他愣怔半晌：“当然没看见，我又不是登徒子！” 洪莉咬咬牙：“说！什么颜色的！” 刘俊皱眉：“我哪知道什么颜色的？你这人怎么这么胡搅蛮缠！简直不可理喻……”说完，刘俊又回到自己背包的位置，挎上背包，直接离开了食堂，朝着原寝室走去。 刘俊还没离开多远，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尖叫。不用多猜就知道，肯定是洪莉无疑了。 估计她这是回想起刚才问自己的话，突然觉得十分社死吧…… 刚走出食堂没多远，就遇到了自己的师妹。 师妹本来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突然看到刘俊脸上，那鲜红且还热乎的五指印，她瞬间就如同一只炸毛的小猫：“师兄，你脸上是让谁打的！”